颂以新歌兮,悲慨广陵。
悲慨广陵兮,昔时已去。
昔时已去兮,吾当奋起:
上报天子知遇之恩兮,下安黎民。
内怀君臣父子之义兮,外忠孝悌。
路遥遥而漫漫兮,途茫茫而曲曲。
踏崎岖以搏厄兮,吾锵锵有何惧?
斯人固有一死兮,愿留芳于青书。
今日我游青州兮,他日何人来此州?
今日我吟此歌兮,他日何人为我歌?
爱悠悠兮恨悠悠,几度夕阳几度秋。
悲悠悠兮喜悠悠,滚滚江水亘古流。
诵毕,只见一人起身道:“诗意为先,韵律次之,道和你年方过弱冠,而诗意却有如此之气势,实属难得,前途不可限量啊!恭喜殿下,琅琊得此贤才,他日必名扬于四海。”
众人随着声音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日风尘仆仆,刚到这琅琊,还没有被司马道子委任官职的王国宝!
原来这王国宝昨日傍晚方到这琅琊王府,司马道子听是自己的堂舅哥来了,忙忙出府门相迎。
还未等王国宝开口,司马道子便匆匆趋步向前说道:“道子自婚后再难见王兄一面,今日相逢,王兄风度更胜从前啊!”
王国宝忙躬身答道:“琅琊王谬赞在下了,几年不见,琅琊王倒是显得更加雄武,不愧是当今天子之弟,颇有王室风范。”
“不知皇兄近日如何,还请王兄告知道子。”司马道子问道。
“宫中一切安好,还望琅琊王莫要担心。”王国宝缓缓说道。
“王兄啊,你我本就是亲家,叫我道子便好,不必如此多礼!”司马道子笑道。
“尊卑有别,道子身为人臣,更当遵守。我大晋礼法不可废也。”王国宝一脸正气。
“王兄,此次而来,必有要紧之事,还望王兄告知。”司马道子话锋一转。
王国宝听闻司马道子如此之说,心中便已知晓司马曜的旨意并未来到这琅琊王府,他也想看看这司马道子有何过人之处,便也没将其和司马曜的对话告诉司马道子,反而缓缓说道:“禀琅琊王,国宝实不欲在这京都之中碌碌无为,尸位素餐,故而来前来相投,以求报效当今天子也。”
“王兄,道子有一事不明,还请王兄赐教。”司马道子问道。
“琅琊王客气了,但殿下所问,国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国宝施了一礼。
“王兄,你乃是王公之子,谢公之婿,何不在皇宫朝堂之上辅助皇兄?为何要来到这琅琊偏远之地?道子此言绝无逐客之意,只是具实而问,还望王兄切莫乱想。”司马道子问道。
“殿下,国宝心中苦不堪言啊!”那王国宝听到司马道子此言,竟然痛哭流涕起来。
“王兄,这是为何?”司马道子扶着王国宝,关切地问道。
“殿下,你有所不知啊!谢公是国宝之岳丈,国宝便与其有‘父子之情’,此乃孝也;可国宝之于陛下却是臣与君啊,此乃忠也;可国宝之岳丈在朝堂之上的所言所行,国宝却不敢苟同之,欲想与其划清界限,可却有碍孝道,可不这样做,却有负忠臣之道啊!”王国宝抽泣着,停顿了一下,又说道:“故而国宝实属两难啊,近日,国宝听闻殿下求贤若渴,国宝虽称不上贤德,但也愿为殿下尽绵薄之力。而且,国宝来这琅琊之地,也算是两全之计啊,一来国宝可以离开避开谢公,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二来殿下乃当今天子之胞弟,同出一根,国宝效力于殿下,便也是效力于当今天子啊。”
这司马道子何许人也?一下便听出此言的言外之意了,随即说道:“王兄,莫要陷道子于不忠不孝之地了,道子怎可与皇兄相提并论?卿来到这琅琊,道子自然欢迎之至,只是以后切莫有此言了,明日我会在会稽山设宴为王兄接风洗尘。”
“殿下,你误会国宝的意思了。”
王国宝正欲辩解,司马道子突然大手一挥,大声说道:“王兄,现天色已晚,卿一路风尘仆仆,快快歇息吧。来人呐!将王侍郎扶进驿馆歇息,派几个女婢好生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