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山,山峰破天,山顶黄云满天,山下残红无数,落叶遍地,山前有一孤影,零零而立。其左上有一诗,诗曰:
花皆凋谢叶飘零,
愁云漫漫雨霖霖。
昆吾山下影何在?
莫痴不妨听风吟。
刘裕念道:“是何人经此等悲愁之景,寂寞之状,方有如此之诗?但却与我境遇不符,留之不吉。”遂弃画于地,步入桥旁一小阁之中。
此阁虽小,却有四座雕像立于案台之上,其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其一:一人危坐于宝椅之上,其容貌装束竟似之前石壁画上一般,在此,某不在赘述。
其二:乃是一青鸟,样似杜鹃,振翅欲飞,模样亦似之前石壁上之青鸟。
其三:但见一怪鱼,似越海而腾起之状。其背黑玄而腹底白,嘴微张,边有须,眼中似有泪。
其四:乃是一大鹏展翅而飞,其头白身黑,喙有钩,爪如刀;其翼竟长过其身双倍有余。观之,其颇有渺视大地万物之态。
四座雕像之前,立一木板,枣黑色,有光泽;其高约二尺,宽约一尺;其上文字龙飞凤舞,镌刻一诗,其诗曰:
望帝杜鹃谁是谁?
鲲鹏相变谁解昧?
陋虫化蝶其理冥,
各中滋味自体会。
刘裕观之,若有所思,少顷,即摇头,念道:“想我亦曾读过圣人之书,当记圣人之言,学圣人之行,效圣人之事,可今日却于此地痴于老庄玄妙无用之学,实不可取也。”遂不再复观,转身而走。
阁楼之后又是一园,园中花白似雪,细而观之——乃梨花也。园中亦有一石壁,其上亦有一字画,画中有一女子,长袖飘飘,翩翩起舞,眼若星辰,面似梨花,其模样亦与之前抚琴之女相似,只是其身多点欢乐之气。
其下有一诗,诗曰:
美时美景美佳人,
颜似梨花香胜春。
华舞曼姿掌中影,
貌羞秋色眼星辰。
刘裕因见过此前抚琴之景,亦迷于此女之美貌,体态之优雅,心中奇道:“何人为此女作如此之诗?莫非此间除我与此女外另有他人?”
刘裕思考之时不觉行至香径尽头,及出园,复入一阁,阁中竟空空如也,唯有墙壁之上,刻有一诗,其诗曰:
百世缠怨何时休?
古人亦曾是今人。
景皆随心身无物,
勿求永恒本永恒。
刘裕念道:“此亦是虚幻无用之语。”因见阁楼空空如也,遂急而过之。
过此阁楼,忽现一河,其水如玉,汩汩流淌,河岸参差荇菜,汀兰荰蘅,青绿嫩嫩,中有点点火红之色,细而观之,竟是之前楼中所栽之花。
水上有桥,碎玉而铺,其上隐约有字,桥不甚宽,亦无阑干;刘裕步于其上,方观桥面之上文字,其大如斗,颜色红,体草书,字字相连,直达桥之尽头。
刘裕边行边读之:
瑶池镜镶云霄上,
彼岸花开九幽中。
忘情水落知何处?
孤寒月洒泪山空。
刘裕方念完,不觉其身已行至桥头一洞前,其洞口高宽约二丈;洞口四周,碧藤环绕,藤上朵朵白花,微微有香;洞前香草遍地,郁郁青青;洞内微光隐隐,偶有云雾涌出。
刘裕何曾见过如此美景?遂不及细品桥上之诗,急入洞中。
但见洞内萤光闪闪,石壁之上,绿蔓遍布,其所开之花,竟似数千盏小灯一般,其光昏黄,使得洞内若有夕阳之色;洞中有一青石,石上绿苔覆盖,苔下似有字画;其洞东北角,从左至右,有石门七扇,一般大小,其上有字,因距刘裕甚远,不知其字为何;洞中亦有梅树数棵,梨花朵朵,若云似霞。
刘裕步近青石,轻擦苔藓,欲观其上之字画,忽而那青石绿光骤起,光芒所至之处,竟显出一幅画来,画中一人,峨冠博带,手持一书,仰视宇宙,立于星月之下,其面庞不甚清楚;少顷,其画渐消,又有一画而出,画中有二人立于群山之前,相依相偎,情意绵绵,二人面庞亦不清楚;话休烦絮,又有一画,画中一人体态肥胖,饮酒于华堂之上,堂中金银遍地,其面亦不甚清楚;又有一画,画中一人抱膝危坐于草庐之中,其身服饰简陋,草庐之中但有一烛一台而已,别无他物,其面亦不清;又有一画,画中一人低头行走于崎岖山路之上,四周风雨交加,天色黯淡无光。
此画消失之时,青石之上忽现一诗,诗曰:
泪落几何情几何?
相逢有时恨有时。
痴喜亦可作嗔怨,
聚离何休日迟迟。
其文存数息便消而不见,霎时,一声巨响,其石竟化碎屑。
刘裕大惊,疾退,忽闻一阵清香拂面而来,急转身,顾视之,正是之前抚琴之女!其正在刘裕之后梅花林中,面带浅笑,姿态悠然,摆弄疏影,其神态似没见刘裕一般。
刘裕大喜,趋步近之,拱手抱拳道:“叨扰姑娘雅兴,某之罪也,某姓刘,名裕,字德舆,途径宝地,敢问此处何地也?倘若能知姑娘之芳名,更是某之幸也。”
正是:
梦幻之景梦幻语,
糊涂之人糊涂言。
峰回路转佳人现,
柳暗花明轻语绵。
要知佳人如何应答,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