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讨袁檄文发布前后,四方八面都有劝阻袁世凯悬崖勒马回首是岸的电函。
例如:首义功勋刘公电北京袁大总统钧鉴:“共和创造,艰苦万端,国家大业,付托君手,应如何恪遵宪典,发扬民国精神。讵解散国会,蹂躏民权,叛逆罪恶,已不容诛。举国隐忍,犹观后效。乃专制未已,进而帝制,帝制未遂,进而卖国。中日交涉,为帝制预备,土地利权,割丧至钜。近招警告之干涉,更为秘密之拍卖。帝制承认之日,即我四万万民族绝命之时。夷主人为奴隶,沦同胞于水火。叛国曰逆,卖国曰盗,人非枭獍,何忍自噬其类。矧侄孙皇帝,波印侯王,只供他人灭国之傀儡。国既不存,帝于何有?大总统自谓神圣心肝,应在腹中,伏杀清夜暂回天良,靖遏昏俗,不远祗悔,免稽天诛。特进忠告,幸盼容纳。刘公叩。”
南岳峻电北京政事堂呈大总统钧鉴:“国之不竞,病在用人行政,若罪共和,何以解于前清?若改君主,何以异于复辟?若谓筹安会为学理研究,不能干涉,设有以改造政.府为议者,且将何以对待?舍政治而易国体,故有墨乱。私大位而失人心,何利秦皇。况卧榻有客,不宜再受口实,狡邻首鼠,当犹忆夫辛亥。诸侯争权,总统孤立,失信义于天下,增扰乱于危亡,即使君主果优于民主,亦非目前所可变革。矧言者之各有心乎?请诛杨度诸人,以为妖言乱邦者戒。南岳峻上。”
南岳峻,号右嵩,陕西省兴平县流演村人,一八八二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二日出生。清末举人。
他在广西任过知县。当时蔡锷曾在他管辖区内练过新兵。南岳峻深受蔡锷的民主进步思想影响,不愿为清政.府出力,于是弃官到日本留学。
袁世凯筹谋称帝时,南岳峻又弃学回国到上海,不久回西安,隐居华山,以书法自娱。袁世凯被推翻后,他出任陕西省政.府秘书长、省监察厅厅长、第一届陕西省议会议长。之后,曾担任榆林道尹。时值杜斌巫任榆林中学校长,南与杜过从甚密。他在任内曾帮助杨.虎城解决粮调困难,受到杨将军的推崇。
名学者方梦超电北京大总统钧鉴:“杨度、梁士诒、孙毓筠等,设筹安会,诪张为幻,捣乱国本,以元首为孤注,陷国家于危亡,舆情隐忍,险象环生,中央威信,一落千丈。今更不俟国会成立,组织国民代表大会,不伦不类,欺我平民,稍有良心,无不发指。我大总统莅政以来,迭戡大难,宣誓天地,力主共和,口血未干,神人共鉴。杨度等鄙夫希旨,寖成事实,我公英武明察,乃竟曲予优容,致令今日共和国庆纪念停止庆贺典礼,英灵欲泣,举国痛心。后虽日百其令,令百其辞,南响北应,让再让三,宁可解于操莽之故实。国家新造,民志未宁,西弱于俄,东辱于日,有街宗邦,愤亦逞矣。犹复纵容奸宄,自召覆亡,请立斩杨度、梁士诒、孙毓筠首,悬之国门,以谢天下。梦超天良不泯,改以上声,国庆日方。梦超谨叩。”
南洋华侨欧纪华等电北京大总统钧鉴:“今日变更国体,实与公现居地位不相容。若不始终负维持共和之责,而使帝政复治于公之身,是失信义于天下,莫此为甚!况以总统而践帝位,无论国民若何请愿,参政院若何通过,各军民长官若何赞成,揆诸事实,实有未当,盖请愿人为筹安会所召集,筹安会要人为公所亲信,参政员及各军民长官为公所任命,以势力左右其间,而可名民意,则当日王莽之劝进,与拿破仑之民选人数且什百倍于今日,何以终无救于当时之乱,后世之讥。若谓创大业者不避小嫌,信如此说,来日大难,效尤者众,往代陈迹,可为殷鉴!况列强警告相追而来,口舌无效,势必继以武力,冕旒未加,翻为罪首,言之可惧。今曲突徒薪,事犹可及,吾公明达,尚三思之!南洋华侨。欧纪华梁惠民、林.雄、陈侨、李图南等叩。”
共和维持会致袁世凯电北京大总统钧鉴:“友邦警告正严,郑使忽又被刺,商业停顿,人心益恐,证以内外情势,国体决难变更,若再狃性逆时,势必丧身亡国。生灵万象,系公一人,何忍贪一己之私荣,弃国人之生命。专电哀求,引颈待命。上海共和维持会黄.毅、朱海珊等公叩”
美国波士顿中华公所电上海中国报界公会,转各省将军、巡按使、国民会鉴:“请反对君主,实行民主,复自治,公选举,开省会。中华公所全体华侨。”
泗水华侨致北.京.当.局电北京大总统、政事堂、参政院、肃政史公鉴:“接读九月六日大总统对于立法院之申令,殊深钦佩,但杨度等倡立筹安会,变更国体,欺罔元首,紊乱《约法》实为召乱速亡之祸。请照民国三年十一月二十四日申令,严办杨度等,解散筹安会,以弭大患,而维国本。泗水筹办爱国捐事务所、泗水商务总会。”
留日学生华侨通电上海各报馆转各省将军、巡按使鉴:“袁氏无端,图谋帝制,惹起日、英、俄警告,开外人干涉内政之创例。吾国独立资格,从兹丧尽。应固不国,拒尤召祸。逞一人之野心,陷国家于无可转旋之地。袁氏能发而不能收,千钧一发转危为安,惟吾国民履行主权者资格,迫袁负咎退位,以副总统代行国事。从速组织正式完全民意机关,确定国基,消弭外侮,吾国不可避之革命,亦借兹消释。一举数善,惟吾父老兄弟图之。留日学生华侨同叩。”
良药苦口,这些金玉之言,利令智昏的袁世凯如何能听得进去?历史事变总是合力作用的结果。有人抬轿子才能有人坐轿子,袁世凯的悲剧不仅仅属于他个人,也不仅仅属于杨度、梁士诒、孙毓筠等。道理很简单,袁世凯想当皇帝就能当上皇帝吗?历史是一面镜子,但愿后来的人们,常常能用这面镜子照上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