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为什么,聿容看着月华在雪景前静默而立的背脊,只觉得他是如此的孤寂。
宙儿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些热腾腾的红薯,相较于之前,他也长高了很多,现在月华会定期的检查宙儿的功课。
今天宙儿一则是过来交之前月华布置下去来的功课,再则是过来看看冷雪衣的。
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问月华,冷雪衣什么时候会醒这样的问题了……
冷雪衣在穿着白白的皮草,在火炉边安静的坐着,眼神依旧空洞如初。
宙儿解下了披风,然后蹲在了冷雪衣的面前,将手中的红薯递了过去“雪衣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的安静,他也不在意,拿来了瓷盘和汤勺,准备喂冷雪衣吃红薯。
月华收回了视线,走到了几人的身边:“聿容,陈国那边还是没有消息吗”
聿容摇了摇头,月华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他拿起宙儿放在一边的功课简单的看了看,然后对身边的宙儿说道:“你这辩论写得太正统了些,我不需要你写些大家都觉得对的东西,我只想看你自己真实的想法,回去重新写过”
宙儿一边喂着冷雪衣,一边无奈的瘪了瘪嘴却还是答道:“好”
他知道能够得到阁主的亲自教导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对于月华的严厉,很多时候却直令宙儿咂舌。
宙儿和聿容待了一会儿,便各自离开了,房间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雪还下着,天也慢慢的黑了下来,月华如往常一样和丫鬟把冷雪衣收拾妥帖后,然后朝冷雪衣房间对面的书房走去。
书房本就是为了照顾冷雪衣一到了这个院子里,四面的书架和一张大大的书桌上对着各式各样的的文书。
而窗边却放着一把古琴,那是月华的“华音”,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弹过了,却依旧带在了月华的身边。
也许是冬夜的时光太过的冷清,月华看着窗外的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禁让他想起了很多的往事。
冷雪衣那个时候还总是挂着冷冷清清的浅笑,但却只有那么一次略带俏皮央求自己弹一曲给她听,那个时候的自己自己淡淡的笑了笑吧。
那个时候的月华怕冷雪衣听出什么,只是现在他愿意弹了,可想听的人却还能听见吗。
月华十几年后的这个雪夜,又一次的弹起了自己的“华音”。
伴着漫天的大雪,整个王府似乎都沉浸在了那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琴声之中,便连向来擅琴的琴姬听到这样的琴声都不免惊诧的一动不动,而能够弹出这样琴声的人,便只有可能是……
一曲毕,世界好像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无边的雪声音。
月华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痴痴地看着窗外的风雪,原来很多事情是不会忘记的,很多事情却是想忘也忘不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只是他明白的会不会太迟了呢……
“吱呀……”书房的门被打开了。
月华皱了皱眉,转过身来的刹那,却直直的钉在了那,一脸的不敢相信的看着来人。
一身白衣的冷雪衣光着脚站在那,凄然的冲着他笑了笑:“果然,你的琴声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