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策脸色平稳如故,可语气中却已经有了几分焦躁。
宁渝微笑道:“这个道理十分浅显,很多人应该都能想明白,那为什么傅尔丹就没有想明白呢?如果他不知道此行北上的风险,我可是不太信的。”
“大都督的意思,傅尔丹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董策似乎有些明白了过来。
“先看看,先看看。”
宁渝也不急不躁,一路往抚州赶去,此时独一师也正从建昌府北上,届时可以在抚州重新合军,到时候宁渝手下的军队就有三个师,除了一个主力师以外,还有两个独立师,足足有两万之众了。
大军行进浩浩荡荡,宁渝更是再三强调军令,在行军途中绝不可扰民,士兵不允许私自外出,每日里除了赶路以外,便是趁着闲暇时进行学习。
就连宁渝本人,也针对性跟一些中高层将官,去讲解关于战场作战的一些经验,这对于其他人而言也是非常宝贵的,因为目前来说,整个复汉军最有战场经验的,还就是这位少将军。
九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一道惊雷将宁渝从睡梦中惊醒,只得走出营帐,却发现外间的天气变得有几分阴沉,一副即将要下雨的模样。
宁渝的心里有些微微悸动,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心里的思绪却扩散了开来,从去年起兵之后,整个复汉军都在不断打仗,不断行军,可是像这样打来打去,连宁渝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宁渝一下子就想到了傅尔丹,那个他没有见过的人,正率领着六万大军,似乎就隐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随时准备给宁渝致命一击。
傅尔丹在什么位置?根据军情处传递来的消息,三日前已经抵达了德安府,可后面的情况就有些云里雾里,傅尔丹将哨探放出了二十里,但凡有人接近便杀无赦,在这种情况下,军情处能够提供的消息真的很有限。
宁渝一边反复思索着傅尔丹可能会有的动作,一边缓缓踱步,却不知不觉走到了侍从室,见到一名年轻士子正秉烛夜读。侍从室为了保障宁渝紧急的事情要处理,都会安排人来轮流值夜,这一点宁渝也是知晓的,因此也不以为意。
“见过大都督,卑职杜度于今夜子时值夜,有事还请大都督吩咐。”年轻人面如满月,看上去倒显得颇为有福。
宁渝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却是没有任何影响,只好笑道:“你在看什么书?”
杜度有些腼腆笑了笑,一边将手中的书递了过来,一边笑道:“这夜间值班耗费日久,颇为无趣,卑职便带了这本三国志演义,倒是让大人见笑了。”
宁渝哑然失笑,对这年轻人的坦诚倒是颇为欣赏,“值班原本就比较无聊,我也是知道的,看看书倒也无妨。”
一边说着,宁渝一边将书册翻开来,却正好翻到了魏延兵出子午谷这一章,心头却猛地一跳,仿佛有十分关键的东西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你说,若当时魏延真的沿着子午谷小道进攻长安,此计可能胜?”
杜度有些懵住了,随后低声道:“若真是兵出子午谷,则魏延大军定当全军覆没。那条道路实在过于艰险,五千人若是轻装前行,难以攻克长安坚城。”
这话说的的确对,但是并不是此时宁渝的所思所想,他在桌子上描画着,冷静而凝肃地问了一个问题,却险些将杜度给吓到。
“你说傅尔丹,会不会选择绕过九江,从德安走兴国,从陆路直扑武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