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太太叫她带着你们读书做针线,给你们诗社掏几个银子不正是理所应当的嘛!
她这个大财主可比我富裕多了,老太太、太太怜爱,一年通共加起来给她四五百两的月钱呢!
你们啊,吃大户可不能漏了这位!”
李纨笑骂道:
“听听,听听,这才真真是个水晶心肝的玻璃人呢!天下的人都得被她算计了去!
亏得这是拖生成了个大家小姐,若是生成个小户人家的小子,还不知怎么狡猾无赖呢!
我这一言不发的无辜之人都能被她拉下水来挡刀,可真是只管自己脱身,不管旁人死活啊!
你这分斤拨两打算盘的功夫,别人可真是不能比,那算盘珠子的响声,我看啊,就算在对面的东府,估计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几家欢乐几家愁,这边欢声笑语的打算着诗会之事,并不知晓前方有什么等着她们,那边的人却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赵婉岫接到了京中的来信之后,那眉头上的结儿就没散开过。
赵宥看到女儿一副郁郁不乐的神情,不禁叹道:
“我知道你如今很是担忧溶哥儿,归心似箭的想要回京里去,不过,你便是回了京里,也赶不及帮溶哥儿的忙。
府里来信的时候,赏花会和慈善拍卖会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都定在半个月之内。
这王府的信件,一路上便是用信鸽加上快马传讯过来,等你收到信再马不停蹄的赶回去,那也是一个多月之后的事情了。”
赵婉岫轻叹了一口气:
“爹,我这么一把岁数了,又岂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我只是气那报喜不报忧的傻小子,明知道这事是个瞒不住的,书信上也不肯说。
是打量着天高路远的,我这当娘的消息闭塞能瞒过去吗?
竟然还叫府里的麒麟卫瞒着我、不叫我知道,这臭小子是翅膀硬了吗?
我才不想管那个没良心的!”
赵婉岫拍了拍胸口,牙龈紧咬,若是糟心儿子在眼前,她大概能直接给他一顿竹笋炒肉。
这倒霉孩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呐,约莫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瞒着家里的破性子都是一样一样的。
赵宥看看自家闺女心里撇嘴,你就嘴硬吧,若是真的不管不在乎,你还生哪门子的气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溶哥儿是个有能为的,一些小问题小困难,对他来说不过是疥藓之患罢了,你也不要过于担忧了。
平安州的情况虽然看起来险恶,但是溶哥儿有大军保护,安危是无恙的。
孩子瞒着你不想让你担忧,也是一片好意,想让你好好散散心。不然,溶哥儿干嘛巴巴的求了皇帝,让你可以出京休养?
你看看哪家的王妃诰命能有这般自由的?
若你真是忧心溶哥儿,其实在这南面也能帮上他的忙!”
哦,赵婉岫的心神立即被吸引过去,她给父亲斟了杯普洱,软语求道:
“爹,您这位孔明再世快给您女儿说说,到底有什么锦囊妙计!”
从小到大,宝贝女儿一撒娇,赵宥就没有哪次是不缴械投降的,他轻咂了口茶,心里很是受用,嘴上却说道:
“好了,这么大的人了,再过几年就要做祖母了,怎么还这般爱撒娇!
朝廷那些拍卖会之类的法子,救得了一时,顶不了一世,溶哥儿这次要粮还只是个开始罢了。
那周至县的区区一万流寇算什么,若是真的按最坏的情况打算——”
听到这里,赵婉岫的心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