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成差点一口肉汤喷出来,好家伙,难怪绵正宇和岳拱会混到一起,搞半天是把自己给卖了。
绵正宇微微一笑:“老岳对吴家崽子喜欢的紧,早跟俺说了,等十一月他家大闺女满十三,就给吴家崽子操办亲事。”
吴成呛了一口,赶忙推托道:“绵老叔,婚事我不急.....”
“这事没得商量,已经定好了!”绵正宇直接打断了吴成的话:“你吴家就你一个单传,咱们当兵吃粮刀口舔血的,指不定啥时候命就交代了,你爹把你托付给俺,俺不能让你家断了香火!”
绵长鹤也凑上来帮腔:“对啊,成哥,早点娶妻生子,生个大胖小子,我带他练武。”
吴成瞪了他一眼,看了看一脸严肃的绵正宇和两位妇女,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绵正宇面上一松,哈哈大笑起来:“这就对了,来,多吃点肉,等会我们一起去拜坟。”
村子西南有座小山,没法耕种,便成了村里的坟山,吴成的父母和绵长鹤的父亲也埋在山上,两人提着一捆香和一包纸钱随着绵正宇上山拜坟。
不止是他们,几个屯军正领着流民挖坟,将那些被杀的流民骨灰埋下立碑,那些阵亡的旗军家属也在山上烧纸哭坟,坟山上一片哭声。
“武乡受灾不重,流民还不多.....”绵正宇领着吴成和绵长鹤为坟堆除草,一边喃喃念着:“还好,流民都是饿疯了的,怕是这些坟都得给他们刨开,骨肉都熬汤吃了。”
吴成想起了那天雪夜那口锅里的孩子,不由得全身一抖,绵正宇皱了皱眉,转移了话题:“吴家崽子,你爹是咱们这个百户里读书识字最多的,以前老百户还在的时候,朝廷发了本兵书,老百户还得找你爹才能看懂。”
“你爹比我透彻,攒了钱都送你去开蒙让你识字,希望你考个秀才,子孙后代就不用再当这贼丘八,只可惜好人不长命,被山贼砍了一刀,高烧三天没挺过去,就这么走了......”
绵正宇说着说着眼泪便下来了,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绵正宇抬起手用衣袖抹了抹眼泪,叹了口气:“所以吴家崽子,你得好好活着,得平平安安娶妻生子,不然俺如何对得起你爹的托付?”
吴成点点头,心中却是极为沉重,如今这个世道,又哪有人能平平安安、娶妻生子度过一生?
叹了口气,吴成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对了,绵老叔,你说老百户拿过一本兵书来给我阿爹,那本兵书叫什么名字?还在这里吗?”
绵正宇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回道:“书被老百户带回去了,但俺记得你爹手抄过一本,说是要用来在咱们这一旗中练兵,后来你爹去了,俺又看不懂,不知道扔哪去了,得回去找找。”
“当时你爹兴奋不已,天天嘴边念着那书名,俺也就记下了书名,叫什么《练兵实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