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很快从太行山传来的消息就打碎了武乡官绅的幻想,一波波卫军和抚标营的溃兵逃来武乡城,带来了通天梁战死、唐千户被擒的消息,让整个武乡城顿时炸了锅。
城内那些侥幸没被俘虏的官绅纷纷收拾财货细软逃离武乡,不少城内百姓听闻兵灾之事,也未加分辨,纷纷收拾细软跟着离城逃命,城里维持秩序的民壮死伤惨重,剩下的一心想着逃命,不少人还恢复了青皮无赖的本性,和溃军混在一起趁乱踹门踏户、敲诈劫掠,亲手将武乡城的秩序搅得一塌糊涂。
刘典史掌管武乡城的民壮和快班衙役,担负着维持武乡城法纪的重任,但如今他根本没心思去管城内的混乱的情况,一路咬着牙快马加鞭奔至城外一座庄园,踹开拦路的门房,急匆匆闯进庄内,冲迎面而来的几名家奴质问道:“你们那报信的是什么意思?二爷怎么还在武乡?不是让你们护着二爷先去沁州吗?”
几名围过来的家奴唯唯诺诺不敢回答,只能引着刘典史往后堂走,还没进后堂便听到张道河大吵大嚷的声音:“不走!我不走!我就留在武乡!哪也不去!”
刘典史面上怒容一闪而过,大步走进后堂,见张道河肩膀包扎得跟粽子似的,却依旧吵闹不休,赶忙劝道:“二爷,武乡城守不住的,知县老爷都已经跑了,你何必留在这死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张道河见刘典史走来,怒意更浓,骂道:“若不是你这厮作战不利又临阵脱逃,武乡的人马也不会打空了,怎会守不住?还有脸来此吵嚷!”
刘典史强压着怒火,双拳攥得喀哧作响:“二爷,如今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那些丘八恐怕不久就会来夺城,您的安全要紧,还是速速离城暂避吧!”
张道河头摇得如拨浪鼓似的:“不可!不可!母亲苦心孤诣为张家造出这大好局面,吾若是丢了武乡,岂不是将母亲和大哥,还有我张家置于万劫不复的绝地?我不能逃……不能丢武乡…….”
张道河喃喃自语起来,刘典史冷哼一声,既然知道老夫人在朝野的布局,为何又要自行其是搞得一发不可收拾?现在才后悔,早干嘛去了?
刘典史叹了口气,走到失魂落魄的张道河身旁,忽然一掌劈下,将张道河打晕过去,冲那几名家奴招了招手:“送二爷上马车,唐千户被俘,沁州也不安全,你们在沁州稍作休整,就送二爷去沁水吧,让老夫人看着他,免得再来惹事!”
那几名家奴赶忙跑上来架着张道河便走,有一人问道:“刘典史,你不和咱们一起走吗?”
“老夫人把我安排在武乡帮助二爷,结果我把武乡给丢了,哪还有脸去见老夫人?”刘典史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会在此收拢溃兵退去沁州,和侯知州一起守把沁州,武乡丢了,沁州不能再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