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乡义军的长矛手排着紧密的阵形,平端长矛沉默而立,每当有流寇冲到拒马鹿角前,便齐声高呼,长矛狠狠刺出。他们很多人是扩军之后才从的军,也是第一次上战场,自然也会感觉到害怕和紧张,有些人脸变得毫无血色,有些人手脚都在发抖,刺出去的长矛也大多忘了操典和训练的规矩,没往敌人心口、咽喉等处要害刺杀,只是机械的刺出,不管刺向何处。
但他们有严苛的纪律约束,每日早晚背诵、平时不时抽背,背不出来便要受罚甚至关小黑屋,纪律早就深深刻在他们脑海中,加上往日严格的训练和严整的阵形,在城墙上形成了一道钢铁之墙。
哀嚎惨叫的声音不绝于耳,吴成暗暗松了口气,城墙上这些新兵至少虐菜还算合格,自己也不用提心吊胆的了。
正在此时,却见二十几道黑影从云梯车窜上城墙,为首的黝黑汉子呼啸一声,那二十几个身披铁甲的流寇发出野兽一般的嚎叫,挥舞着刀斧冲进了长矛阵中。
那些流寇动作极为敏捷,用手中钢刀拨开长枪,就地一滚,滚进了长矛手的身下,挥刀猛砍长矛手腿部,一声声惨叫响起,本来严整的长矛阵忽然一乱,顿时出现了一个缺口,那些流寇也不恋战,冲破缺口向城楼杀来。
掩护长矛阵的刀盾手迅速补位,将试图趁机闯入阵来的流寇战兵挤压出去,那些老营兵分出十余人阻挡刀盾手和长矛手的支援,余下的则飞速扑向城楼大旗下的吴成。
“成哥小心!”绵长鹤大吼一声,扛着巨盾便顶了上去,撞翻了一名冲在前面躲避不及的老营兵,紧随其后的义军战士将他乱刀砍死,与余下的老营兵战成一团,只有那黝黑的大汉在乱战之中灵活的穿梭冲撞,挥着一把雪亮的腰刀直扑吴成而来。
“来!”吴成怒吼一声,他明白那些勇悍的老营兵是冲着自己来的,打的就是擒贼先擒王的主意,但吴成不能退,北门这面鲜红的旗帜是城墙上坚持奋战的将士们维持士气的源泉,自己一退,北门必然失守!
那黝黑汉子狞笑一声,手中钢刀挥舞,吴成深吸口气,雁翎刀也奋力挥出,双刀在空中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吴成感觉虎口一麻,雁翎刀几乎脱手飞出。
那汉子稍稍收刀,一边拉近距离,一边猛砍数刀,吴成挥刀抵挡,在“当当”的撞击声中,右臂渐渐有些发麻,干脆不退反进,撞进那汉子的怀里。
那汉子没想到吴成会主动撞来,身子一侧,用肩膀抵消吴成这次撞击,左手扔下手中的盾牌,飞快的抽出腰间短刀,往吴成心口捅去。
“受死!”一声断喝响起,绵正宇扛着大盾挥刀砍来,那汉子一惊,到底没有和吴成同归于尽的打算,赶忙跳开,绵正宇立马护在吴成身前,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战士也围了过来,那汉子见老营兵渐渐不支,啐了一口,冷哼一声,用刀指着吴成喝道:“吴家的小崽子,算你他娘的命大!”
说着,那汉子呼啸一声,领着剩余的老营兵冲入围来的武乡义军战士之中,杀开一条血路逃下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