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弟,那人是谁?”毛孩忽然伸手一指,张献忠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却见一名少年将军,裸着上身、赤着脚,扛着一张大盾、手持骨朵,领着一群辽东军的家丁精锐左冲右突,所过之处所向披靡,农民军的战兵无人敢挡,一个个抱头鼠窜。
有一名身穿铁甲的哨总一刀剁飞了一名逃跑战兵的脑袋,却依旧止不住战兵逃跑的趋势,干脆自己上阵,嘶吼一声杀向那裸衣酣战的少年将军,但交手不过三四个回合,便被那少年将军用大盾撞翻,随即一骨朵狠狠照着他脑袋砸下,白的红的清晰可见。
“是曹变蛟!”张献忠一眼便认了出来,冷哼一声:“是曹文诏的侄儿,号称‘勇冠三军’,如今看来,确实不负盛名。”
毛孩点点头,与何老头对视一眼,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何老头微微喘了口气,压低声音叹道:“往日里常听说辽东军的家丁精锐乃是大明最勇锐的精锐,如今亲眼所见,当真不同凡响,数百人面对数万战兵的围攻都能左冲右突,哪怕是咱们最精锐的‘模范军’跟他们相比,都差得老远。”
“辽东军有这些家丁精锐,却依旧打不过东虏......”毛孩也微微一叹:“成哥说咱们日后最大的敌人是辽地的东虏,俺还不信,啧,还是成哥有远见啊!”
话音未落,西岸的明军阵地忽然传来一阵号叫之声,随即是数千人齐声欢呼:“曹帅!曹帅!”霎那间声震九天,一名头戴尖铁盔、身穿包浆鱼鳞罩甲和铁环臂甲、腰配长马刀的将领骑着一匹雄健黑马出现在西岸河滩上,身后紧跟着的亲兵将“曹”字大旗高高举起。
“曹文诏来了!”张献忠面色愈发严峻,咬着牙道:“他娘的,辽东铁骑要抢渡黄河了!”
张献忠猜得没错,那曹文诏在岸边策马踱了一阵,在马上将甲胄除尽,又让亲兵卸下战马的半甲,岸边整齐列阵的辽东铁骑也一齐卸了甲胄马甲,曹文诏高举着一杆三眼铳大喝一声,随即“渡河!渡河!”的吼声盖过战场上所有嘈杂的声响,曹文诏一马当先冲上还未完工的浮桥,冲到浮桥尾部,纵马一跃,跳进冰冷刺骨的黄河之中,就这么骑马泅渡上岸。
那些辽东铁骑也有样学样,争先恐后的冲上浮桥跳入黄河泅渡登岸,东岸正围攻曹文诏的农民军战兵见状大骇,还没等到辽东铁骑结阵冲击,便有无数战兵慌乱的喊着:“曹文诏来了!曹文诏来了!”落荒而逃。
“将为军之胆!”毛孩不由得赞了一句,曹文诏、曹变蛟两叔侄这般勇猛,手下的军兵又能差到哪去?更别说那些辽东铁骑一个个都是从小训练弓马、征战沙场长大的,这样一支钢铁之师,毫无纪律的农民军战兵又如何能够抵挡?
土台上的战鼓也隆隆响起,王自用面色扭曲,嘶吼着:“让老营兵上!赔了洒家的老本,也得把曹贼赶下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