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小绵兄弟无妨,身上受了些伤,但都是轻伤,是他背着你脱离战场的......”李自成顿了顿,面色有些凝重,和张献忠对视一眼,按住吴成的肩膀:“但绵元帅情况不太好,吴兄弟,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吴成脸色一变,挣扎着爬起身来:“绵老叔怎么了?快,快带我去看看!”
李自成和张献忠一左一右的扶着吴成来到一个帐篷前,岳拱、黄锦、武绍等人都围在帐篷外,人人身上都绑着纱布,毛孩见吴成过来,顿时泪如涌泉,走上前来:“成哥,绵老叔他......大夫说他伤及肺腑、失血过多,救不活了......”
吴成感觉身子有些发软,又想进帐篷去察看,心中又止不住的恐惧,岳拱见状走上前来,含着泪拉着吴成往帐篷里走:“去见见老绵最后一面,他等着你,才一直挺着没咽气。”
吴成胡乱的点点头,走进帐篷中,见脸色惨白的绵正宇躺在一张柴草堆起的床上,绵长鹤跪在一旁握着他的手,见吴成进来,顿时嚎啕大哭的冲绵正宇喊道:“老叔,老叔!你睁眼看看,成哥好好的,成哥来了!”
吴成赶忙跑到床边,握着绵正宇冰凉的手,泪水止不住的滑了下来:“绵老叔,我来了,我没事,我一点事也没有!”
绵正宇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吴成苦笑一声,声音微弱的几乎听不清楚:“没事就好,说了多少回不要去以身犯险,就是不听,咳,以后俺也没法再教训你了,咳咳,你得自己多注意啊!”
吴成顿时哭成了泪人,眼泪鼻涕爬了一脸,想说话,喉咙里却仿佛堵着什么东西,就是说不出来。
“当年剿太行山匪,你爹替俺挡了一刀,保了俺这条贱命,临去前,让俺护着你周全.....”绵正宇吃力的抽出手,想要抚摸吴成的伤口,吴成赶忙低下头去:“俺没有做好,让你几次受伤,好在还保住了你的性命,俺这条命算是还给你爹了,俺去了之后,把俺的埋在你爹身边,到了下面,也方便俺们两个一起喝酒耍乐。”
吴成不停点着头,眼泪涌得视线都模糊起来,泪水滴滴答答的滴在床上,绵正宇叹了口气,拽过绵长鹤的手:“四崽子,看管好六娃儿和你婶婶,绵家就你一个壮丁了,你得担起来,护着吴家崽子的周全,若是他们出了事,俺做鬼也不放过你!”
绵长鹤也大哭着应承,绵正宇艰难的点点头,又看向吴成:“吴家崽子,俺走了,你一定要顾着自己的安全,你走的这条路是条正路,那就要平平安安的走到底!”
吴成哭着点头不停,绵正宇微笑着闭上双眼,不一会儿便停止了呼吸,吴成紧紧拽着他毫无生气的手痛哭出声,过了一阵,一只手按在吴成肩膀上,李自成的声音传来:“吴兄弟节哀,咱们走这条路,就要面对无数兄弟亲友的惨死,咱们能做的,只能是咬牙走下去,彻底推翻这狗朝廷,才不会让他们白白牺牲。”
吴成点点头,松开绵正宇的手,抹了把眼泪,深深吸了口气,几乎是怒吼着冲绵正宇的尸体斩钉截铁的诵道:“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