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将用命、士卒坚韧,大明之败,从来就不是败在战场之上!”皇太极淡淡的评了一句,大凌河之战旷日持久,自己手下的五万大军也损失不少,但好歹还是胜了,张春兵败被俘、祖大寿投降,袁崇焕主政辽东培养出来的种子全军覆没,自此之后,明廷在辽东再无可战之兵,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元气,皇太极没了后顾之忧,可以安然对付林丹汗,吞并整个蒙古、剪除大明羽翼。
万里长城、九边军镇,明廷能守住几个?
“大汗!”一名身材雄健、身穿白色棉甲、留着八字胡的汉子快步来到皇太极身边,正是在此次大凌河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如今的镶白旗旗主、掌吏部事多尔衮:“弟带着那帮朝鲜的官在战场上转了几圈,又恐吓一阵,一个个都吓得瘫软了,等他们回了朝鲜,想来那首鼠两端的朝鲜王也会仔细考虑考虑了。”
皇太极点点头,他刚登位时为剪除侧翼威胁、斩断毛文龙利用朝鲜土地招降辽东汉民屯田的计划,命阿敏为主帅攻伐朝鲜,毛文龙和朝鲜联军大败,毛文龙逃奔皮岛,而朝鲜则被迫屈服于后金,结为兄弟之邦。
但这个“兄弟”却一直不老实,明面上服从后金,私底下却依旧和明廷勾勾搭搭,只是皇太极一直忙着处置努尔哈赤留下来的烂摊子,顾不得理会它:“明廷毕竟对朝鲜有再造之恩,刀子没砍到身上,朝鲜不会轻易倒向我大金的,之后免不了还要再打一仗,若是能彻底压服朝鲜,便能获得朝鲜水师相助,截断明廷自山东运粮于辽东的航线,日后攻略辽东便能轻松不少。”
多尔衮笑着点点头,扫了眼城外的俘虏,眉间渐渐皱起:“大汗,您真信那祖大寿是诚心投降?那厮不是个讲信义的,怕是会寻机悄悄逃回明国。”
“他逃不逃本汗都无所谓,招降祖大寿,本来就只是为了树一块牌坊而已!”皇太极淡淡的回道:“父汗当年起兵之时,辽民皆视父汗为救世之主,沈阳、辽阳,多少城池是汉民开城才为我大军攻陷?但父汗末年屠戮辽东‘无谷之人’,以至汉民至今反乱不断,我大金有崩解危局,那袁崇焕说五年平辽,彼时我大金的局面,怕是撑不过两三年。”
“崇祯年,阿敏屠永平四城,以至于这大凌河里的守军宁愿吃人也不愿投降,墨尔根戴青,大明坐拥两京一十三省、人丁数亿,若是每座城市都如大凌河这般死硬到底、每个汉民都如辽东汉民这般造乱不断,女直诸部人丁才多少?能啃得动多少城池、杀得了多少头颅?”
“所以咱们得立起牌坊来,让汉人知道我大金和以前不一样,只要投降,就能给予优待!”皇太极冷笑一声:“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第三次,有第一个,就会有第二第三个,大金不该只是一个边鄙蛮夷之邦,而要像蒙元一般入主中原,如此,咱们就离不开汉人的协助。”
“大汗教诲,弟牢记于心!”多尔衮微微屈了屈身子,继续说道:“还有一事,范家送来了关内的情报,毛文龙旧部孔有德等人在吴桥兵变、正在调头回攻山东,山西的流寇匪贼贼势日昌,据说围歼了入晋的白杆兵,山西已是无兵可用,匪贼还冲入河南和直隶等地大肆造乱,明国那小皇帝,恐怕是焦头烂额了。”
“内忧外患,与我大金天命末年是何其相似?”皇太极哈哈大笑起来:“但那小皇帝又有何本事扭转局势?天命,已不在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