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句话,做什么事都留一线,别总想着动刀动枪的,半夜塞个羊头什么的到人家床头,吓唬吓唬就行了!”韩阿六警告了一句,见骆家管家迎了出来,迈步向骆宅而去:“分成的事,你们自己想清楚,总之我替你们担着担保的风险,不能吃亏!”
跟着点头哈腰的管家进了骆宅,来到后花园的一座凉亭之中,骆思恭躺在一个凉椅上沉睡着,盛夏时节还盖着一条厚实的棉被,韩阿六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旁,帮骆思恭调制着熏香。
骆思恭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猛然睁开双眼,伸了个懒腰:“留儿来了?那个匪谍你见的怎么样了?”
“给的东西都是捏造的,他给了份勾结武乡贼的名单,里头还有孙督、傅巡抚他们的名字,想来是东虏的虏谍扮作匪谍挑拨离间,想效仿袁崇焕故事,让天子处置了孙督他们!”韩阿六淡定的回答着,点燃熏香:“孙儿自作主张处置了,免得惊动了天子,反倒坏事,请老爷子处罚。”
“虏谍……”骆思恭冷笑一声,强撑着坐了起来,韩阿六赶忙上前扶住,帮他垫了几个软枕,骆思恭喘了好几口粗气,笑道:“那家伙,真的是虏谍?”
“是,千真万确!”韩阿六斩钉截铁的回道,与骆思恭对视一会儿,两人都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
“你上次跟我说的事,我让幺儿亲自去办着,只有那段孩儿,跟了我许久,不能答应你调到你身边,但你放心,去年我便让他去南镇抚司领了个闲职,以后不会管事了!”骆思恭喘着气喝着韩阿六递来的茶:“我这身子……怕是挺不过今年了,幺儿罩不住你,你要管着锦衣卫,骆家靠不住,还得靠你自己,这些日子再办些大案,我也好去天子面前说嘴几句,给你弄个指挥同知的位子。”
“老爷子说的哪里话,您这身子骨,必然是长命百岁……”韩阿六赶忙行礼:“骆家如此厚待孙儿,孙儿没齿难忘,日后骆家若是需要,孙儿一定尽力帮助。”
“自己的身子是什么情况,自己清楚,如今连给儿孙做些安排都感觉吃力了!”骆思恭笑着摆了摆手:“倒确实有件事要麻烦你,你也知道,我乃湖广宁远人,大限之后,只希望能归葬故里,让一家老小在我坟前有些守孝的田宅,只是如今湖广都被武乡贼占着,恐怕是夙愿难了了。”
“此事孙儿来安排!”韩阿六点点头:“武乡贼连杨嗣昌那般有大仇的家伙都能弄棺材全尸送回,老爷子和他们只有公仇没有私怨,想来武乡贼不会为难您的。”
“武乡贼这一计毒,看到杨嗣昌的尸身,这天下大大小小的官吏勋贵们才能把心放在肚子里,一个个的开始准备后路了!”骆思恭冷哼一声,朝韩阿六招了招手:“你凑近些,与你说件事。”
韩阿六赶忙上前几步,骆思恭压低声音说道:“刚刚幺儿从宫里传来消息,天子准备再立新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