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献营的骑兵和老营兵惨叫着人仰马翻,但他们依旧没有退却,冲破了火器喷发形成的一层层白雾,飞速拉近了与大熙军的距离,人人都挽弓搭箭,朝着大熙军的方阵射出遮天蔽日的箭雨,骑阵中的三眼铳也次第开火,喷涌出无数白雾和铅子。
马弓威力小、射程短,七十步内才能对轻甲单位造成伤害,精锐的骑兵,如东虏的白甲兵、李自成的老营骑兵,往往都是逼近至二十步内再箭射敌军面门,献营的老营兵也是这般战法,提着弓搭着箭却没射箭,而是伏着身子继续挺进,而普通骑兵素质差了不少,进入七十步便开始放箭乱射。
空心方阵中前方的刀盾手、炮手和勾枪手有长短盾牌的掩护,长矛手则重甲在身,只需低下头掩住面门便能安全无忧,而火铳手则直接躲在长矛手身后便是,献营骑兵的这波箭雨对大熙军的空心方阵只起到了一些骚扰的作用,敲在盔甲上叮叮当当响个不停,有些扎入了长矛手的镶铁布面甲中,却没造成任何伤害,长矛手依旧能挂着箭矢作战不停。
但献营的骑阵已经借着这波箭雨的掩护拉近了最后的冲锋距离,将马速提到极致,直直往大熙军的军阵撞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顿时不绝于耳,被披甲战马冲飞的长牌和折断的长矛在空中乱飞,而献营的骑兵和老营兵也有不少被尖利的长矛贯穿,有些还如串糖葫芦一般串在长矛上。
惨叫声和战马的嘶鸣声响成一片,冲击空心方阵的献营骑兵死伤惨重,不少人都被密如森林的长矛扎穿,撞进方阵中失了马速,便被勾枪将战马勾倒,或者被砍断马腿摔下马来,被勾枪刺死、被骨朵铁锤砸死,或者被刀盾手砍杀收割。
他们的冲击也并非没有成果,具装的甲骑撞入阵中,不是肉体可以抗拒的,最外围的数个空心方阵被冲散,老营兵和骑兵挥舞着三眼铳、骨朵和马刀奋力砍杀着,或用弓箭近距离射击长矛手和军官,试图击溃这些方阵。
有一部分骑兵插入空心方阵之间的缝隙中,试图阻隔后方的空心方阵来救援前方被冲散的方阵,但后方的方阵很快也有了反应,长矛手迈步向前,刀盾手和勾枪手退到后方,长矛形成一个个移动的堡垒,向着外围的空心方阵推进,试图接替那些被搅乱的方阵。
献营的骑兵仿佛闯入了一个迷宫之中一般,长矛组成的森林失去马速的他们根本无法突破,四面八方又有一轮轮的铳弹袭来,骑在战马上的骑兵和老营兵如同活靶子一般,一轮齐射便是血雾喷涌,如此近的距离中再精良的盔甲也挡不住火铳的穿透,一个个、一层层的倒下,人马的尸体和伤员又堵住了后方的同袍,使得他们更加拥挤不堪。
在后方指挥的白文选见到这般情况,咬了咬牙,喝令道:“传令!全军下马步战!把马匹都集结起来,冲开武乡贼的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