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衍圣公,反应倒是快!”豪格嗤笑一声,扭头和岳托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满是嘲讽。
与此同时,皇太极则哈哈大笑几声,点头赞许道:“衍圣公有此混一满汉之心,朕甚感慰安,朕这一生不尊他人、不奉他教,独尊大成至圣先师、奉儒家正朔,孔氏为先师之后,自该有教化万民之责,剃发易服,于他人而言是恩赏,于孔家而言,该是自觉自发的责任。”
孔衍植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正要说话,忽听得一声低吼,有一人冲出宴席,跪倒在皇太极桌前,身子还在发着抖,话语也有些磕拌,但语气却极为坚定:“皇上!先圣为典礼之宗、颜曾孟三大贤,并起而羽翼之。其定礼之大者,莫要于冠服。先圣之章甫缝掖,子孙世世守之,是以自汉暨明,制度虽各有损益,独臣家服制三千年来未之有改。”
“今一旦变更,恐于皇上崇儒重道之典有未尽也,大清既得中华,当用中华冠服,请皇上明鉴!”
孔衍植顿时面如土色,皇太极依旧和煦的笑着,双眼却微微发冷:“能讲出这般道理来,不知该如何称呼?”
“请皇上见谅!”孔衍植赶忙也绕过宴桌跪在地上:“此人亦是先祖六十二代孙,名唤孔闻謤,曾任明国礼部郎中、河西道副使等职,许是当明国官久了,脑子糊涂了!”
“孔氏倒还有些有胆色的家伙!”岳托冷笑几声,贴到豪格身旁:“肃亲王,我教你几句话,你上场去斥他一斥。”
豪格赶忙记在心中,没等皇太极出声,忽然出宴指着那孔闻謤斥道:“孟圣有言:孔子为圣之时者也。孔圣本就提倡顺应时势之变化,三千年来未之有改,便是三千年来守旧迂腐,本就有悖于孔圣之教导!再者,皇上平定中国,万事鼎新,而衣冠束发之制,独存汉旧,此乃皇上从中国,非中国从皇上也!孔圣若在,闻尔所言,必以为折辱!”
皇太极有些讶异的看着豪格,又扫了眼一旁大快朵颐的岳托,心中了然,不由得微微一笑,他也知道论辩经,豪格就算再绑上岳托这个外援也不可能辩得过孔闻謤这等大儒,当即笑呵呵的冲孔衍植道:“衍圣公,朕在京师时就说过,剃发易服之事我大清相沿成俗,于民于士,从不强制,孔氏更是如此,剃发与否,全凭尔等自愿,朕绝不强求。”
皇太极满脸笑容,但孔衍植却感觉到彻骨的寒意,浑身一抖,赶忙朝一旁的几名孔氏宗亲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将孔闻謤拖下去,随即一头磕在地上:“孔氏对大清忠心耿耿、无所保留,新朝雅政,孔氏本有教化万民之责,自然该当表率!”
“既然皇上不强求,臣便组织孔氏宗亲及名士大儒,这几日便在孔庙摆开大典,一齐剃发易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