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绳命好,是因为他拿得起放得下,懂得激流勇退,你命不好,是因为你贪恋权位!”马士英听懂了温体仁的话中话,但他却没有顺着他的话说的意思:“长卿兄来南京之后若是像周玉绳一样只摆弄花草,本官也不会有这般撕破脸的行动,东林党虽然麻烦讨厌,但一盘散沙终究成不得大事,但长卿兄……温党的名声,凶得很!”
温体仁直起身子,捶了捶腰,眯着眼盯着马士英:“尔等矫诏兵变,就不怕日后追究起来,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吗?”
“长卿兄,你知道你败在何处吗?”马士英冷笑一声:“你把这南京当作了京师,还以为当今的大明是以前坐拥两京一十三省的大明,天子还是至高无上的,各方头顶有座大山压着,斗起来还有个底线,斗得再你死我活,也不会动刀子。”
“不一样了……什么都不一样了……”马士英幽幽一叹:“如今的大明,只是一个偏安一隅的割据之国了,甚至比不得晋宋,之所以还没灭亡,只不过是因为人家还没把刀子挥向咱们而已。”
“有今日没明天的割据之国,自然是不择手段的争权夺利,能捞多少算多少,从宫中,到朝堂,再到军中都是如此…….”马士英冷笑几声:“有些人像我一样反应过来了,有些人却还活在过去,长卿兄初来乍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若是你也意识到这一点,恐怕本阁早就不知身死何处了。”
“本阁抓住了这唯一的机会赢了这一局…….”马士英双目凶光毕露:“所以长卿兄应该明白,本阁不会再给你机会的。”
“大争之世、礼崩乐坏,我早该想到的……”温体仁苦笑着摇摇头:“我毕竟是大明的前首辅,可否给我留些体面?”
“可以!”马士英拍拍手,一名兵卒端上来一壶早已准备好的温热毒酒:“但本阁得看着,长卿兄不去,本阁心中不安。”
“斗了半辈子,终究还是差周玉绳一着!”温体仁接过毒酒,一饮而尽,朝马士英行了一礼:“在下就祝马首辅一世平平安安了!”
“那是自然!”马士英自信满满的回了一句,静静的看着温体仁口鼻流血、软倒下去,直到温体仁身子不再抽动,马士英才走上去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脉搏,松了口气,让兵卒将尸体抬走。
马士英在花园中站了小半个时辰,不知怎的,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凝眉向温体仁的宅院外走去,却撞上急匆匆赶来的阮大铖:“元辅,大事不好了!下官刚刚拷打了复社的士子,有人熬不住刑交代,复社正在谋划政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