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你家二爷到了!起船,起船!老李!”
也亏得封进嗓门高,刚到村口,便有一渔家老头迎了出来,封进一见老头,劈头问道:“老李,现在可起得了船?”
老李一副渔家憨厚样貌,嘿嘿一笑,得意道:“自然,自然,照二爷吩咐,这段日子村里的后生都放下了营生,吃住在船,随时候二爷起船...”
“爷的天神!”封进喜出望外,当初接人下船时,他便多了个心眼,再三嘱咐老李务必随时能起船入海,如今正好派上大用。
“万幸!船已备好,随时起航!”封进心情大好,转头便向石邃邀功。
首领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驻马朝身后望去,远处已有厮杀声传了过来,脸上终于微微变色。
他叹了口气,冲伏在封进马上的老人说道:“为了先生,此行折损殿前金麒麟五十又七,更赔上大赵两位骁将,就连我也是深陷险境,先生还是无动于衷么?”
见那老人不搭不理,首领自言自语一声冷笑:“真不知父王缘何这般看重先生!”
一夹马腹,便朝前行去,冲封进道:“起船!”
封进点头哈腰,正要吩咐安排老李,耳边却暴起“砰”的一声。
“砰!”
那是弓箭破弦之声!
封进只觉眼前一晃,从始至终都如铁塔般稳坐马上的首领,忽然飞离了马身,下一瞬,已经重重的跌在地上,在海沙上擦滑出三两步远,背上赫然多出一支长箭,羽翼颤颤悠悠,而箭簇已然没入甲内!
一声语调熟悉的厉喝在封进身后暴起——
“羯狗!”
封进转头望去,只见村口石碑之后竟奔出一个人影,天色昏暗方才又着急进村,这么个人猫身石后,居然无人发现!
只见那人手持长弓,皮甲赤红,仪神隽秀,金白异瞳布满血丝,正是司马白!
没待封进回过神,司马白已经弃下长弓,拖着御衡白冲向了石邃,转眼便至跟前,一句“拿命来”,抬刀便要将首领首级斩下。
“哎呀,要糟!”封进大惊,这脑袋可是轻易动不得啊,若是死了,羯赵之怒,谁人当的?!
司马白哪里知道封进那些心思,这羯人首领此刻就晕在他脚下,此时不砍下他脑袋,更待何时?
御衡白高高举起,接着便要手起刀落,但挥刀之际,司马白顺势瞟了眼那颤悠悠的箭翎,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箭身大半露于甲外,箭矢入甲却太浅!
果然,首领没死,只是装昏,他趁司马白举刀之际,反身就是一拳打去。
司马白只觉一阵闷痛,已被一拳轰在了胸口,瞬间倒飞出去,恰好撞在首领那匹骏马身上,跌落在地。
首领缓缓爬起身,半边脸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显然是落马擦伤所致。
他也不顾伤势,望着司马白竟是呵呵自嘲起来:“亏得这两层龙鳞锁子精铠,不然竟险险折在司马小儿手中!咦...”
不待他说完,却瞧见司马白一个转身跳将起来,手中长刀一挥,居然是朝首领坐骑砍去,唰的一声,便砍断了一条马腿。
不待骏马哀鸣,更是顺势一奔一跃,一脚倒踢,踹飞了旁边马上的封进。
电光火石之间,司马白便已翻身骑上了封进坐骑,一个急调马头,连带着马上的老人,绝尘而去,逃了!
这一兔起鹘落干脆利落之至,首领目瞪口呆,左右望去,除了倒在血泊中嘶鸣的骏马和同样目瞪口呆的封进,便只有一个渔家船夫憨头憨脑的傻站着。
他望着逃之夭夭的司马白,竟是无可奈何,只剩一句杀万人也不足泄恨的怨骂:“司马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