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微微一颤,似乎就要彻底窒息而晕倒过去一般,眼里更充斥着一阵浓烈的苦涩与痛苦,可是尽管这样,却还是迈开步子很是艰难地走了过去。
径直走到角落的沙发前,看了一眼沙发上正端坐着的老人,微微弯下腰,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蹲下身来,搀扶着地上已经彻底瘫痪的孙惜花,脸上却带着一片安慰的淡淡笑容,声音哽咽,“走吧,我们回家……”
孙惜花这才终于很是艰涩地抬起头来,望了一眼跟前的这个女人,却终于咬紧了牙关,喉结上下鼓动着强制自己没有哭出声来,过了半晌,却终于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在女人的搀扶之下,一点一点地向大厅外面走了出去。
“或许,这一辈子我真的错了!”老人就这样直直地望着两人走出去的背影,过了半晌,这才满是痛苦地摇了摇头,一瞬间似乎也显得苍老了许多,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嘴角呢喃出声,“或许,我真的不应该将我自己所希冀的一切,强加到他的身上,更何况这一切,他所面对的却是叶家的男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别墅一楼大厅宴会现场的杀戮,终于渐渐平息下来,冰冷的地板上,早已经洒满了吴家手下精英们断裂的肢体,头颅、手掌、以及耳朵横七竖八地歪在地上,献血更是连整个地板都湿透,开始渐渐干枯起来,空气中更是充斥着一阵浓烈的血腥气息,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呕吐。
足足七八十人,在这短暂的功夫之内,却已经死伤过半,剩余的那些吴家精英们,却似乎早已经被眼前这一片悲壮的景象震慑了,再也找不到刚才那倔强而又执着的样子,只是手中紧紧拧着匕首,满脸戒备地望着这一男一女两人,形成一个半包围圈,眼里却早已经充满了恐惧与惊骇,似乎根本就不愿相信眼前这一切一般。
虽然他们也都曾经听说过,不久前“红磨坊”酒吧中,同样是这一男一女两人,斩杀吴家手下精英六七十人的事迹,但是毕竟他们并没有真正参与,潜意识里更不愿相信这样惊世骇俗的事情,可是直到现在,他们才终于相信了。
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原来自己等人的生命,却是如此的脆弱!
而叶凡与林瑶两人,依然直直地站在大厅的正中央。叶凡脸上依然带着一片人畜无害的笑容,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根手巾来,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手中幽蓝色的匕首。这是一把吹毛可断的利刃,也是一把曾经让无数人都闻风丧胆的杀人利器,是惊田梓雨在离开蜀都时,为了表达她的诚意而送给他的,如今用起来果然还算称手。
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刀锋,手中纯白色的手巾早已经献血染成一片嫣红色,匕首这才又终于恢复了之前的光彩。
而林瑶却依然一脸冷漠,就这样直直地站在他的身后,火红色的连衣长裙搭配着几根乌黑柔顺的发丝,在空气中肆意地舞动着,却让整个人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幽灵一般。手中的弯月微微下垂,鲜血正顺着刀背一点一点地向下流淌着,在刀尖的位置汇聚,然后一点一点地向下滴落着,滴落在这冰冷的地板上,溅起一片唯美而又灿烂的血花,就如同一只只翩翩舞动的蝴蝶,却是那样的唯美而又魑魅,悲怆凄美得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哭泣。
吴红阳却只是搀扶着吴长生的身体,很是艰涩地站在一个角落的位置,脸色很是难看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嘴唇忍不住不停地颤抖着,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嘴唇已经被咬破,一股嫣红的血丝正汩汩地向外流淌着,整个人却似乎早已经麻木在这一片痛苦之中,只是这样直直地站着,浑身上下一动不动,似乎早已经化作一块石头,又似乎根本就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当然很清楚,爷爷吴长生早已经料到了眼前这个叶家男人会在今天采取行动,而今天死守在这里的人,却根本就是爷爷精挑细选的,整个吴家现在能抽调出来的真正的精英了。
他当然也完全清楚爷爷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同归于尽也好破釜沉舟也罢,只想让这一切都做一个了断,只有依靠吴家的势力真正将这位叶家男人斩杀当场,才可能在接下来新组建的利益联盟之中拿到话语权和与孙家抗衡的筹码,才不至于让整个吴家都彻底成为那位孙家男人手中的傀儡与棋子。
可是让他同样都没有想到的,却是今天这一群人的人数虽然比不上上一次在“红磨坊”酒吧的人数众多,但是绝对都是以一敌十的真正精英与高手。可是就这样足足七八十名高手,吴家手下真正的顶梁支柱,在这个男人的手下却依然是这样的不堪一击。
他终于有点明白,上一次“红磨坊”酒吧之战,那位北方太子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切,却只要求他必须要忍下去了!这位叶家男人的身手与实力,实在是太令人发指与惊世骇俗了,让他到现在也摸不清楚,刚才他所表现出来的,是否就是他的极限。
他当然也很清楚,今天这一战惨败的后果是什么!那便是整个吴家从此完全失去了一丝一毫的战斗力,在这个男人所组建的地下王朝的面前,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防御力与抗衡的筹码,节节败退甚至让整个吴家都成为历史,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