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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辰逸勾唇，唇畔的那一抹笑容依旧温润如玉一般，从她的手里接过杯子，打趣地说道：“莫太太，你这水送来的太及时了，我刚准备出去给奶奶倒水喝呢！”

“这叫做心有灵犀。”余归晚笑吟吟地说道，将手中的另一杯水放在了书桌上，“那个，莫先生，你能不能先扶奶奶去客厅休息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她想，这个时候应该让他静一静，而不是继续向莫老夫人求证……

“晚晚，我没事的，你还是让阿逸把话说完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可是我知道，他活得一点都不开心，尤其是在知道了所有真相之后。”莫老夫人忍住咳嗽，双手轻轻地捧着水杯，微敛了眸光，嘴角牵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如今，你也是我们莫家的媳妇儿，这些事情你都没有必要回避，该知道的还是知道一些比较好。”

余归晚微微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留下来，还是该离开了。

刚才她只是无意中听到了一些秘密，只因为是关于他，所以她才又选择了继续听下去，要是其他人，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奶奶，我不希望晚晚牵扯到那些肮脏的事情中。”莫辰逸淡淡地说道，语气不轻不重，却让人不容置疑。

这是他的态度，也是他的立场，这个女人是他想要保护的人，用什么方式，用什么态度，这是他考虑的事情，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即使这个人是他曾经最敬爱的奶奶，可是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颠覆了。

他缓缓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说道：“其实，我要向奶奶求证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您虽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但是从您的表情上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一切的真相都是那样的，不是吗？”

“阿逸，是奶奶对不起你和唯一。”莫老夫人微微叹了一口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不，奶奶，您没有对不起我和唯一，我们现在还能够活着就应该感激您的，您对不起的那个人应该是我的母亲。”

辰的晚抹那。莫辰逸微挑起眉梢，那一双漆黑的瞳孔如同地在画纸上化不开的浓墨一般，流转着微冷的光芒。

“是，奶奶对不起你的母亲，不应该维护做错事的昊野，可是他终究是莫家的长孙的，你让奶奶如何狠心……”

莫老夫人无奈地叹气，那一张经历了无数沧桑的脸庞满满的都是愧疚之色，不管怎么样，那个孩子也是她莫家的长孙，是环亚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加上之前无意中听到的那些话，余归晚总算是弄明白了其中的曲折是非，只是这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够随意评价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陪在他的身边，用自己孱弱的双肩为他撑起一片低矮的天空，他想休息的时候，至少可以有一处完全属于他的地方。

余归晚似是感觉到莫辰逸的异样，轻轻地握住他的手。

“奶奶，难道您就不一点都不怀疑他是假的吗？”莫辰逸缓缓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说道。

他那一双如墨般的眼眸如同黑夜掩映下暗流涌动的大海，深邃而又孕育着暴戾的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莫老夫人微微变色的脸庞。

就连余归晚也有些诧异。

“这种事情不会有假的，在确立环亚集团继承人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亲子鉴定的，昊野的确是你的同父异母的大哥。”莫老夫人一脸肯定地说道。

莫辰逸勾唇一笑，眼眸微微眯了眯，流露出一抹嘲讽的意味儿。

“如果再做一次呢！”

“不需要再做，一次就已经足够了，而且如今的环亚集团已经折腾不起了。”莫老夫人敛眸，一副看透世事无可奈何的样子。

忽又想起什么，就连眸色也变得暗淡了些，她的语气里似是透着一丝无奈，“阿逸，我记得上一次你跟我说，你不会因为你手里的权力被你大哥剥夺而产生不满情绪，那么你现在这么做又算什么呢？奶奶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那些真相，但是他始终都是你的大哥，这一点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如果你真的想报复他，只要不伤及环亚集团的声誉，随你们怎么闹腾。我现在年纪也大了，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们兄弟之间的事情还是你们自己解决吧！”

“奶奶，你认为我这是挟私报复吗？”莫辰逸不由得皱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莫老夫人微微笑了笑，“阿逸，奶奶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环亚集团是你爷爷的心血，谁都不能毁掉它。”

“那么，很好，我会找出证据让你们知道，莫昊野根本就不是莫家的长孙，他只不过是艾琳女士跟一个亚裔男人的野种。”

“阿逸！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大哥呢！”

“这是事实！”

……

莫辰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那一抹单薄却又孤寂的背影缓缓地消失在门口。

余归晚原本是想追过去的，可是，莫老夫人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不得不留下来照顾奶奶，又是帮忙抚胸，又是帮忙端着杯子喝水，生怕莫老夫人有一丁点的闪失。毕竟，在她的眼里，莫辰逸是莫老夫人一手带大的，这个老人也是他最敬爱的亲人。

“晚晚，这么多年，奶奶做错了很多的事情，可是很多的时候都身不由己啊！”莫老夫人扯了扯嘴角，苦涩地笑着说道。

余归晚微微抿唇，牵出一抹极浅的笑意来，淡淡地说道：“奶奶，其实刚才我什么都听见了，我也没有想到……”

“哎！真是难为你了。”莫老夫人无奈地叹气。

“这没什么的，既然我已经嫁给了辰逸，我就想过要跟他一起承担，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跟他在一起。”余归晚轻轻地抿着唇角，一脸认真地说道，“所以，有几句话我不得不说，尽管您也许不爱听或者不相信我说的。”

她停顿了一下，眼角的余光紧紧地盯着莫老夫人的脸色，继续说道：“叶若辰告诉我，五年前是因为莫昊野的设计，她母亲留给她的公司才会濒临倒闭，他这么做，是为了将叶若辰从辰逸的身边带走。几个月前，我刚认识阿逸不久的时候，莫昊野曾经化名查理追求我，我不相信那时候他不知道我跟辰逸的关系，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故技重施。”

“奶奶，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想说的是，这人总是有很多面的……”

莫老夫人一脸的诧异，“他，他真的这么做了？”

“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他，我只是不想让奶奶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骗了而已。”

“晚晚，你不知道，自从阿逸的母亲过世之后，我对昊野也是失望透顶，只是那一年他才十六岁。昊野从小就很聪明，一直深受他父亲的喜爱，可是，自从阿逸出生之后，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这孩子的身上，最初他也很喜欢这个弟弟，只是后来的几次误会，让阿逸的母亲对他起了戒备之心……”

莫老夫人自嘲地笑了笑，满心的感慨。

“后来，他就经常去他亲生母亲那里，一个星期最多在家里一两个晚上，因为有阿逸的存在，我们所有人都忽视了他，更能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睛里渐渐地隐含了仇恨的目光。其实，阿逸母亲的死也应该算是一个意外吧！虽然跟昊野脱不开干系，后来，因为我的愧疚之心，就更加注意不到他的存在，只是没想到他后来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晚晚，我是不是做错了？当时就不应该维护他的，可是他终究是莫家的长孙啊！”

……

余归晚一直安静地听着，莫老夫人跟她说了很多，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莫老夫人才停了下来，神色说不出的疲倦。

这个季节的白昼缩短了很多，当天边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大片大片的黑暗朝着别墅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