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在我左前方的一个男人终于出声应了,他应完后就回身道:“都跟我来。”
我与陆续站在后面本不显得突兀,可这时那叫明仔的喊了一声,其余人都跟上去,唯独我们还站在原地时,一下就引来了那怒骂之人的视线,他大声呼喝:“还傻站着干什么?都滚去啊。”大有上前来踹我们两脚的趋势。
陆续连忙拽上我向前,越过那人时,只闻粗重的呼吸在耳畔,感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候若被抓包的话,那真的是玩完了,明显这群人都已动了杀心。不晓得是不是我心虚的原因,感觉那人盯我们的目光带了狐疑,甚至越过了他身旁后,视线还落在背上。
突听对讲机嗤嗤声从后传来,那道目光终于收了去,然后听到男人边走远边与那头对话:“喂,是铁哥吗?出事了......”后面走得远了,听不清在说什么。
我与陆续对视了一眼,此人口中的“铁哥”会是老铁吗?如果是,能够在对讲机里传输通话,显然他就在附近不远处,别的人不认识我们,他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想到这层,手心就不由冒汗,就怕等下直接在洞中狭路相逢,那我们此举可当真就是撞枪头上。
心思盘转间,已经跟着前面几人走进山洞,洞内比想象得还要大,由于天色已黑,里头的光线也很暗,只在四角燃了火簇。疯子确实没瞎说,里面起码有二三十人,是用铁丝给围在里面的,清一色的全是男的,穿着短衫不停地在敲击。
明仔进山洞后就与站在铁外围的一人说话交代事情,看情形,他本来是这个工地的头。
乘此机会我目光搜刮过铁背后每一个人的脸,终于定住。历经千险不曾想过放弃,也做了最坏的打算,秉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念头,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如果真的死了,估计连个残片都不会见到。但这刻,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彭野在那些人中间。
多日没见,他变得消瘦异常,神情看似呆滞麻木,但起码还活着。突闻耳边陆续在低问:“是他?”我条件反射侧转过头,可哪里想到他凑得如此近,嘴唇擦着他脸颊而过,这回不光是我怔住了,就连他也愣了两秒,然后那黑亮的眸子从彭野的方向移转向我,唇上的温热触觉提醒着我刚才的“意外”,刷的一下,脸红到了耳根。
不合宜的时间,不合宜的地点,以及发生不合宜的事,我连视线都不知道该哪处落。
这时前头明仔事情已交代完毕,在喊着行动,率先往右侧而行。陆续干咳了声掩饰尴尬,轻拽了拽我衣袖,示意跟上。连忙收整心神,朝彭野处又飘去一眼,他依然在埋头打凿山石,并没有移转视线看过来。明白这时若留在此处,定显得突兀,而且彭野被关在铁栏后面,仅靠我一人之力不可能救出人来,还是得见机行事。
走了几步,突听陆续以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在说:“也不怎样嘛,就是个毛头小子,长得还没我帅。”我怔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评价彭野,蹙了蹙眉没作声。这时已经走到了右侧的一个拱形洞口,略转目光观察了下,是后天打凿的,并非天然洞穴。
先后走进里面,由于宽度有限,至多能两人并行,我与陆续自然是落在了最后。通道内很昏暗,隔一段路在壁上会点一盏油灯,七八个人的脚步略显缭乱,甚至有一些回音。
这时又听陆续在那低问:“你是什么眼光呢,喜欢这种?姐弟恋?”
我深吸了口气,又磨了磨牙,还是没忍住,一把抓住身旁那只胳膊用力拧,倒吸凉气声传来,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后才放开。
有时候,对人可以诚善,但对陆续,当真是不能姑息,他是给了颜色要开染坊的人。
眼前如此紧张的氛围,每一步都似踏在心尖上,我呼吸都变得短促了,他居然还有心情在那围着彭野的八卦问题打转,而且他那什么话,姐弟恋?我跟彭野?有种像爆粗的冲动。
他还咬牙切齿地在低咒:“你发什么疯啊?”撩开袖子,手臂处一块极明显的乌青。
好了,总算消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