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车厢灯下,他的脸色显得微白,这种醉眼惺忪迷离着看人的样子,有着一股特别的慵懒味。但也就那样了,仔细看时,那星眸是呆滞的,我叹了口气,先去前座将钥匙给拔下来,然后再回到后车门前,钻进车厢内把人给拉拔着坐起,找了下没找着他的外套,回想起好像在楼上房间里。
只有那么一瞬考虑是否要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转而就否定了,喝得烂醉,最好被那冷风吹吹才清醒呢。以前没遇过这种醉汉,等把人从车里拽出来时,才发觉他好沉。
把车子用钥匙遥控锁给锁好后,才将他手臂搭在肩膀上往宾馆大门走。夜风吹过,带来寒凉,也让浑身酒气的陆续偏转头看我,“小九?”
牵牵嘴角,庆幸他没喊错名字,若发生他冲着我喊“冬冬”这种狗血戏码,我绝对是直接把他甩在地上,任其自生自灭。吃力地扶上楼到房门前,房卡问题来了,我掏遍他口袋也没找着,问他房卡放哪了,他就睁着无辜的眼傻愣愣地看我。
最终把他往墙上一靠,丢了句:“在这等着。”迅速跑下楼到总台跟前,这回必须是得喊醒那姑娘了,在睡意朦胧时被喊醒,估计谁都没好脸色。所以那总台姑娘特不客气地把备用房卡甩到我脚边时,这气咬咬牙也忍了。
但等我握着房卡跑回楼上时,那气就蹭蹭冒上来了。原本靠立在墙上的人,如今就跟街头那种烂醉如泥的醉汉一般,横躺在房门前,他当这地板是床呢。走上前,很有踹他一脚的冲动,但还是咬了牙附身将他再次拖起来,又单手去刷开房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给拖进屋。
不管他听得进去还是听不进去,我都对他如是警告:“别再搞事了啊,我的耐心已经到极点了,再有事小心我揍你。”可我话还刚说完,一声“恶”,不偏不倚的,他吐在了白床单上。这火本就没下,现如今是一下蹿到最高,揍他?no!
倒拖了人往浴室走,之前听到水声起来,由于发现浴室里没人走得匆忙,那淋浴的花洒也忘了关,现在刚好用上了。拖行途中,几次他的身体撞在墙角或者门框上,都当没看到,反正他皮厚肉粗。
把人拖进浴室后,看了看那花洒的距离,索性不费这力气了,一个箭步跨过去,稍许水珠射到我身上,是热的,这时候热的怎么行呢?旋转开关,调成冷水,然后拉过花洒就对着地上那一坨冲。
一、二、三、四、五......六还没数出来,原本窝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激坐了起来,嘴里喊着“好冷”。我只当没看到,坐起来了更好,对脸直冲。恼恨这不是消防队那水柱,要不然可以更给力一点。
陆续本来就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被水一淋,从头湿到脚,头发也都搭在额头,狼狈地像只落汤鸡。可他就这幅狼狈样,猛然间一个拔身而起,朝我这处扑来,我面色一变,丢开花洒,人往旁边闪。
咚的一声,特清脆的,陆续的头撞在了淋浴间的门上。
我勾唇冷笑,小样还想偷袭?若是平时,在无防备情况下可能给他扑中,但就以他现在这个状态,我若是还赢不了他,也可以去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在外跑了那么多年,形形色色的醉汉也曾见过不少,但像陆续这样的还真少见。他在脑袋与玻璃门来了个零距离接触后,也不喊疼,竟然直愣愣地坐在那里发呆。
由于水龙头还没关,花洒倒吊在那,水珠呈高弧线状洒在他头顶。
依这情形估计酒可以醒了,顺便还给他来了个大清洗。但外头还一滩污秽在那呢,让我收拾?不可能,反正也不是我睡。打算从他身后绕过去,这么一折腾也不知道几点了,反正觉得够累的。
当走到门边时,忽听身后传来疑问:“小九,我不是在车上的嘛,怎么坐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