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他低念了一个名字:“阿蛮。”
“阿蛮怎么了?”
他抬起眼看了下我,“你不觉得阿蛮很有问题吗?刚才你们在上面说得话,我在下面都听见了。之前我与他照过面,但却根本没看出他是那人。他在几年前就能瞒天过海了,扮成大力去到阎九身边,平日又装成低微的与野兽一般的狼怪,然后在那晚对黑竹沟来了个彻底洗牌,可以说把整个窝点都端了。他的心机城府之深,我自认比不过。你觉得这样的他,会单单只是刚才表面上说得是为寻踪阎九那天书符文而来吗?他的心思太难测了,且看接下来情形如何再做决定吧。”
“没有那么复杂吧,我觉得你想多了。”
“小九,你为什么那么容易相信他?在黑竹沟是,在这里也是,就因为他救了你?没错,之前那一枪以及后来巨型洞螈前用蛇群引领来救你,包括刚才听外头动静,他应当是又一次救了你,可这些并不代表他动机单纯。他说不出符文的意思,却以那当作借口,称是为它而来,你觉得实际吗?”
我微眯起眼,不辩解了。陆续对阿蛮有偏见,甚至对他有着敌意。我的直观感受,阿蛮已经将真实展露,他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表达符文涵义,因为那与所辩知的世界有出路。我选择相信他。
诚如陆续所言,阿蛮总共救了我三次命。若要再往前推敲,我被向晚藏在钟乳石夹层里,疯子与另一人一前一后在顶上爬,当时后面一人在我正上方停了片刻,这个人应该就是阿蛮。因为他有动物敏锐的嗅觉,在当时他一定是嗅出了我的气息,假如他向阎九汇报,那么我肯定是被一并抓起来了。之后,我在墙角找到一个打火机,还以为是陆续暗中藏的,其实也是阿蛮。
看,他在很多时候都有意无意地在帮我,之所以对我不同,我想应该他能辨识出我身上动物的气息,是因为这原因拉近了我与他的距离,从而在黑竹沟里我能与他谈判。往深了想,他将我当成了同类,与他有着相似气息的同类,动物的世界不像人类那般狡诈,一旦认定,不会再有谎言。
所以,阿蛮或许会用高智商,极深的城府去算计别人,但不会对我有隐瞒。
这些我不想与陆续多争论,依现实而论,无疑就算他同意放上面的人下来,这地方也是容不下那许多人的,暂且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自我进来后,外头一直都是沉静无声,阿蛮本身话少,刚才有看到陆续,当是明白我下来不会有什么危险。阎九那边就算愤慨不平,但刚才一番折腾也令他够呛。
这般过去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外头有动静了,阎九的惨呼声伴随着震动传来,是洞螈群发起又一轮攻击了吗?突然“砰”的一声闷响,我们身周受到一股强大的震力,整个空间都有在摇晃。
向晚急问出声:“怎么回事?”我去看陆续,他沉黑了脸从齿缝里吐字:“是炸药!在水池中爆炸了。”心骤然而沉,我们都忘记了阎九那边有这东西,以他这般瞎来的破坏程度,这个低矮的空间会被震塌的。
阿蛮显然在对付洞螈,无暇顾及阎九。不行,我得出去阻止!
“咚”的一声从头顶传来,三人脸色剧变,阎九的语声模糊传来:“既然我要命丢在这里,那就大家一起死吧,最后一颗雷弹,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陪葬!”
脑中轰然而炸,只剩两个字:晚了。如果在外面,还有地方可避闪,可是在这里,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只能等死!眼前一闪,人被压在了身下,我的脸是侧贴着地面的,能侧视而上,与陆续的目光相触,无数影像瞬间闪过,万般悲绝涌入心头。
轰!遁入黑暗。
当知觉透入神经,身背感觉沉重无比,脑子慢了好几拍才反应过来,我有知觉,我没死!而身体仍被紧压住,从背上的起伏判断陆续也没死。怎么回事?明明听到轰炸声了,甚至这一刻我的耳朵还在鸣嗡,难道是那石板够厚,没有炸穿,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