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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加长的林肯停在皇朝大酒店的门口，乔尤和懒儿由助理带着，并肩向订好的总统套房去。从他们所在的这个点往上移动，三十六层的华夏总部里，于思妙抱着一个装样子的文件夹，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进。”

他的声音透过门传出来，一如平常般公事化，她不由地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站在落地窗边的高大人影转过身来，待看清进来的人是谁，微微蹙起了眉。

“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送文件啊。”

他记得他并没有要求人事部送什么文件过来，这么明显的谎言，他都不想拆穿她。

窗边的人没有一点儿反应，她就知道自己暴露了，把怀里的文件放到他的办公桌上，低下头吐了吐小舌，向落地窗边的他走去。他这样的态度，让她心中有隐隐的不安。

于思妙站在他的身侧，和他看着一样的风景，两人却因为视线的高低差别，让他们看到的世界都是平行着的。

落地窗外，林立的高楼大厦之间，太阳已经开始西沉，高楼的影子相互映照着，只有高高矗立着的皇朝，无论寒暑，都独独享受着阳光的厚爱，俯视着匍匐着的众生，高傲而孤独。

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他，是不是也有着相同的感受？

于思妙将小手伸进他背在身后的大掌中，大掌却是一松，垂到了身侧。

他不知道会有谁在哪个角落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怕一不小心她就会陷于如洪水猛兽般的流言中，他必须谨慎再谨慎。虽然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可落地窗却在承接阳光的同时也可能随时被其他的视线注目着，一旦关乎与她，他不能冒险，但让他如何舍得赶她走。

于思妙讪讪地收回手，她什么也没有做过，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他对她如此冷淡。她咬住下唇，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歪头看向他的侧脸。

他的手臂动了动，并没有甩掉衣袖上的小手。

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才过了这么一会儿，才出了这么一个小岔子，他怎么一下子全变了。不说清楚，却让她默默承认，她怎么可能会罢休？

她的头垂得低低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小心翼翼。

“我到底该怎么做？”

心脏一阵紧缩，他闭上眼，想要缓解一些耳朵里的刺痛，却忘了闭眼只能替他挡去视野所见的景色，她没有再说话，可她的这句话却在他的耳内不断回响。

他的手紧了紧，睁开藏匿起一切情绪的眸子，视线仍旧落在飘渺的远处。

“你什么都不用做。”

“那……”

他能做到对别人残忍，甚至是对自己残忍，唯独有她在他的身边时，他始终都做不到忽视她的感受。在让她不安之前，他自己就放弃了。

微不可闻的一声低叹声响起，抓着他衣袖的小手突然被牵起，他牵着她走到办公桌后，拉过皮椅将她按进椅中。只有这里是在阴影中，是外面的光线捕捉不到的盲点。

杨纪行倚在办公桌上，微微笑着低头看向椅中的小人。

“最近很忙。”

“那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你只要好好的，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

“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嘛……”

不是，你不是。

他多想告诉她这句话，多想告诉她伤害他们孩子的始作俑者是谁，多想告诉她她可能会面临多么汹涌的流言，可这些，无论哪一样，他都不想让她去承受。

杨纪行抬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脑袋。

“以后可以多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