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想了想,对何竞尧道:“爷,您出门要带着言之吗,若是不需要他随行,我想让他送我回小院儿看看。”虽然小院里还有其他人在,但是都没有言之受何竞尧的信任,假若她想去探访左子煴,还是有言之随行才好。
何竞尧本来心情很好,听了玉容的话,情绪立即一落千丈,满脸不开心地道:“去那儿干什么,你想左子煴了!”
不同于从前生气时的阴郁,此刻的何竞尧,看起来更像是孩子在闹情绪,玉容也没有害怕,只有点犯愁该怎么安抚他,想来想去,也只有小心地用哄劝的语气对他道:“我没有想他,我只是想去探望他一下,看看他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只是看看就回来,好不好?”
“不好!”何竞尧本来打算的就是先去处理下生意上的事,然后再去看看左子煴的伤势,没有告诉玉容自己要去,就是不想让她记起左子煴这一茬,没想到他不提,她竟然还主动提了,着实让他不开心。
“那我……那我就不去了吧。”玉容见何竞尧不高兴的情绪十分强烈,不想真的将他惹得生气起来,妥协道。虽然她很惦念左子煴的伤势,但是相较于左子煴的伤势,还是何竞尧的心情更重要一些,总归左子煴的伤病是由何竞尧来治,情况总不会变坏,既然他现在不想她去,那她就先不去好了,无谓惹他生气。
见何竞尧沉着脸不说话,玉容也不再说话,默默垂低了头。何竞尧从他的角度,刚好能看到玉容有些寥落的神情,这让他的心里很不舒服,不过他能感觉到,自己并不是生气,主要是因为嫉妒,还有但心和害怕。
在左子煴的面前,他实在是没什么自信,他也不想让玉容不开心,可是他做不到大方地同意让玉容去见左子煴,他终究是还没有把玉容娶进门,还没有将她名正言顺地真真正正地变成自己的人,万一玉容见到左子煴,又反悔了,又想和左子煴走……
何竞尧想着想着,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他真的没法保持冷静了,一会儿还要给左子煴医病呢。他也发现,自己忽然变得爱胡思乱想了,他从来没有这么不冷静,又这么没有自信的时候,可是面对自己这样的状态,他又无法控制。
何竞尧暗暗长出了一口气,想和玉容好好道别,见到她还是有些寥落的神情,又不知道该怎么好好开口了,惹她不开心的是他,他做不到像没事人一样。踟蹰了半晌,何竞尧也只能憋出一句四平八稳的:“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玉容大约知道自己的神情里写着情绪,考虑到何竞尧的心情,没有抬头,听到他这样说,便也只叮嘱一句:“好,若天黑了,路上小心。”她这样,却让何竞尧以为她不高兴了,心里不禁有些黯然,可是他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考虑了一会儿,索性还是先出门了,只是脸色一路都有些郁郁。
他离家的这几日,各路外庄掌柜采购供应都很平顺,药堂里亦无事端,供给军队的药材也采收正常,一切都似乎很顺利,然而何竞尧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心情之故,让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庸人自扰,处理了几件需要他来决断的大事之后,便带着言之离开了,去往玉容置办的小院。
时值盛夏,正是白日长天的时节,何竞尧来到小院儿时,天还依然大亮着。院门半开,何竞尧认为是进自己的产业,加上心情作祟,有些置气,并未敲门,抬脚跨入门槛时,也见到了坐在院中的左子煴。
左子煴侧对院门坐在长条木凳上,坐姿端方,一身素色深衣,磊落而周正,只是侧影之中,透着难以抹去的寂寥。他们离开已有多日,左子煴身体健壮,现在能够下地行动,何竞尧并不惊讶。
何竞尧慢慢行至他的身旁,然而左子煴看似是在想心事,并未察觉到他与言之的存在,实则早已知晓,在他行至他身边时,抬头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道:“你来了。”
何竞尧见他坐在长凳上,而他周围并无类似的可坐之处,微微皱了皱眉:他可不想站着与左子煴说话。言之察觉到他细微的神情变化,心领神会地去为他找了条长凳,顺便示意发现了他们的小翠不要声张。待言之将椅子放好之后,何竞尧才一撩衣摆坐了上去,嗯了一声,然后,带着些情绪地道:“我已与徐家商议过了,不日即会公布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