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嘉袂回答不上来了。

他看了看王子那张熟悉的脸，又看了看巫师阴沉沉的模样，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违和感在哪里了。

王子的性格不对，巫师的脸不对。

或者说，王子的脸本来应该是巫师的。

又或者说……

从一开始，他就认错人了。也许他被惯性思维束缚住了，认为只要看到那个人就一定是他，从来没考虑过“假的”的可能。

巫师摸了摸嘴角的鲜血，对着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来。然后下一秒，就在他的面前，他的那张可怖的充满了刀疤的脸一点一点的变了样。

直到完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是布兰克斯。”

巫师残忍的看着万嘉袂的表情，然后笑着说。

布兰克斯……

万嘉袂点点头：“所以，其实是你？”

巫师点头：“所以，现在过来吧。”他伸出了手，还是那样的枯瘦像白骨一样。

万嘉袂站在两个人的中间，迷茫了。

左边是金发碧眼笑意盈盈阳光明媚的王子，右边是阴沉沉狠毒有手段的巫师，两个人似乎是一个人，又似乎不是。

他几乎有点分不清真假。

而就在他纠结的当口，王子和巫师已经打开了。两个人的实力相当，但是因为巫师之前被重伤过，所以慢慢的就处在了下方的位置。

万嘉袂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在他看来两个人都是“布兰克斯”，只不过一个是他曾经在过去的梦境里塑造的假象，而另一个却是他暴露的真实人格而已。

但是很明显，从这两个人相斗的情况来看，他必须要在两个人之间做一个选择。

美好的理想的假象，或者是残酷的痛苦的真实。

王子的剑快，终于是逮住了一个机会找到了巫师的弱点，趁着他因为伤痛而喘息的时候，举着剑刺了过去。

万嘉袂反应过来的时候，巫师已经被狠狠地扎住了。

他飞快的跑了过去，再也没有什么纠结了，狠狠地推开了王子，然后接住了巫师渐渐倒下去的身躯。

巫师嘴角流着血，看着他焦急的脸，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所以，你是选择我的？”

“我选择你麻痹！”万嘉袂吼起来，“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想要盖住巫师的伤口。

巫师咳嗽了一声，喷出了更多的血：“不，这个很重要，这是我要的答案。”

万嘉袂要被这人逼疯了，他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的疯子，把自己弄成这样就为了让自己做出一个所谓的“选择”。

巫师却不打算放过他，他伸手一指：“杀了他。”

万嘉袂扭过头，王子就站在一边，目露哀伤的看着两个人。

“杀了他。”巫师再万嘉袂耳边轻声说，“杀了他，我们之间只能有一个，你选择了我，不是吗？”

万嘉袂摇头：“我不——”他的话没说完，王子的剑就再次的举了起来。

“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了我，然后会带你走。”巫师惨笑着说，“你还是喜欢他多一点，是吗？”

这是一个残忍的能让人崩溃的抉择。

万嘉袂根本没有时间多想，王子的剑又一次的扎过来了。巫师在他面前闭上了眼睛，很明显是等死。

身体比脑子快，万嘉袂替自己做了选择。

王子惊讶的看着自己胸口没入胸膛的匕首，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万嘉袂，仿佛不认识他一般。

“对不起。”万嘉袂低声说，身体摇摇欲坠。

王子说不出话来，他的脸上流出了许许多多的泪，美丽的蓝眼睛里全都是绝望。

‘你抛弃我了，是吗。’

‘因为我是假的。’

‘你做了自己的选择。’

‘我爱你。’

王子的身体在渐渐地变透明，他努力地抬起手来摸上万嘉袂的脸，终于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是真的爱你的。”

“就算，我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