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夜心里一动,刚想进去看个究竟,却突然发现房间里的光线变得明亮起来,一个黄豆般大小的灯焰接二连三地跳了几下,整个房间之中顿时笼罩了一层淡淡的青色。以房间门槛为界,门里门外就像是刀切的一样,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
这还不算,就在陈半夜迅速收回刚要踏进去的前脚的时候,他忽然间就发现房间里出现了一件极为匪夷所思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以前的农村为了装饰墙壁,或是在节日期间图个喜庆,往往会购买一些价格低廉的年画贴在墙上,当然这家也不例外。
就在房间中的光线变化的同时,陈半夜忽然发觉墙上的这些年画似乎在动。等他仔细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那时候的年画题材相对单一,大多是一些表示吉祥的人物画。出于价格的原因,这些画其实大多数画功粗糙,里边的人物也往往动作僵硬,表情单一。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些画里的人物居然全都变得生动无比,不但立体感极强,而且......而且很明显都在动!
与此同时,所有已经进入房间的人包括元四爷在内也都发生了变化,就跟刚开始他在窗户外边看到的一样,这些人身上的衣衫忽然间就变得破败不堪,露出的肌肤也已经开始溃败腐烂,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白色的尸虫在他们身上钻进钻出。而让他尤为震惊的是,床上已经死去的皮影张竟然对着他坐了起来,一张已经露出了半边白骨的脸上还冲他露出了一个一半是和蔼一半是狰狞所以尤显诡异的微笑!
陈半夜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大叫一声,刚想回头跑路,却又被随后跟来的金三胖给拦住了。这时候的陈半夜可不想客气了,他抬手一抡,手里的天官印直接就向金三胖那张颤巍巍的大脸上砸了过去。
没想到这一次金三胖似乎早有防备,他倒背在身后的手往前一探,只听‘咣当’一声巨响,陈半夜就觉得双手发麻,摸金手甲戴在手上倒还好说,那天官印却几乎就要抓握不住。
他后退一步,正要继续攻击,却见金三胖将手里的东西往下一撤,嘴里大叫一声:“慢着慢着!胖爷看你跟在后边鬼鬼祟祟的,早就知道会这样。你先别打,胖爷给你看样东西你就明白了!”
随着他的话音,陈半夜身后的房间里突然又传来一阵狞笑,他急忙撤身转头,就看见李光头他们全都向自己转过身来,就像是一个个来自地狱的恶鬼,正向自己露出那种阴惨惨的笑容。
看看捧着一张烙饼用的铁鏊子一脸无辜的金三胖,再看看房间里那些非人非鬼的同伴,陈半夜心里一动:难道这又是幻象?只不过,到底房间外边是幻象呢?还是里边?
见不管是房间里的那些人还是外边的金三胖好像都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陈半夜终于冷静了下来。他一手在前,一手在后,脚下不丁不八,摆出一副随时准备反击进攻的架势,然后才说:“他娘的,这到底是咋回事?你想给我看什么?有什么猫腻快说,要不然,可别怪陈爷下手狠!”
其实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如果面前的金三胖真的是属于鬼物,那么一来他绝对不会想到去拿一张铁鏊子来抵挡自己的攻击,二来就算他手里有铁鏊子,那发丘天官印和摸金手甲中蕴含的辟邪之力也绝对不是他能抵挡得住的。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原因:对方还是个活人。
金三胖显然对陈半夜的身手很是忌惮,他一脸警惕地举着鏊子看着陈半夜说道:“他娘的,你这小子手脚麻利,力气也真他娘不小,你先靠后点,别待会老子给你表演呢,你再从后边给我来上一下。看你手里那两件家伙的样子,闹不好胖爷就要归位。靠后!靠后!”
陈半夜不敢放松,缓缓后退了两步站在了房门侧面。金三胖这才将铁鏊子珍而重之地往背后一背,两步跨到门前,用他那油腻腻像个太监一样的嗓音说了一句:“看着啊!胖爷要变身啦!”
说着话一侧身,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摆了个大字型站在了那里。这时候陈半夜才赫然发现,房间中泛青的灯光照射之下,金三胖那肥硕的身体竟然变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简单说吧,灯光照射的那一半是鬼,门槛之外的那一半则是人。
陈半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房间里的灯光有一种幻化的作用,一旦有人进入灯光范围之内,就会在灯光之外的人眼中变成鬼怪的样子。虽然他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由衷地松了一口气:看来房间里的人并不是鬼,元四爷此时也应该没什么危险,这可能只是一种说不清缘由的幻术而已。
然而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吗?为什么李光头又说这里有可能是阴间的入口?而且刚才在说起这房间里的事情时,又表现出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