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自幼学道的关系,骆柯一直很喜欢历史,对古董和古籍都颇有研究。
在他看来,这些眼珠,仿佛标志着数千年人类文明和技艺的更迭。
他困惑地蹙了蹙眉:“好像每隔百年左右,就有人进入山洞,在洞壁刻下髑髅,镶嵌入不同材质的眼球。
更奇怪的是,看雕工、布局和笔法……”他欲言又止地顿住。
“怎么?”叶析问。
“分明是一个人做的。”骆柯慢慢说道。
“难道有个人活了数千年?还不停地在山洞里留下记号?”叶析觉得这种说法也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简直到了荒唐可笑的程度。
“你不信就算了。”骆柯白了他一眼。
叶析不是不信他,只不过从理智的角度讲,实在没法接受。
俩人又走了大概三四十米远,洞内逐渐变得宽敞,差不多有二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大。
正中间横着一口三米长的石头棺椁。
冷不丁瞥见,叶析“哇!”地叫了一声:“骆柯,这里有棺材!”
骆柯支着手电,将光束投在棺盖上。
只见上面画着朵似日轮形状的红花,没有叶子,隐约在哪里见过。
叶析还在歪头回忆,骆柯已经低声说:“是食人花,这里的确是养尸地。”
“食人花?”叶析悚然一惊,脱口道,“该不会又跟路飞扯上关系吧?!”
“很难说。”嘴里虽然这样说,其实骆柯心中已经笃定,路飞身上的食人花,肯定和这个血尸洞有关。
食人花又不是菜市场的大白菜,随处可见。
将手电筒交给叶析,他走到棺椁前,默念咒语,咬破食指,在棺盖上画了道定魂血符,然后从背包里拿出根钢制撬棍,插入石板的缝隙中。
“喂!你干嘛呀?”叶析吃惊地问。
“我们都进来啦,当然要开棺看看。”骆柯若无其事地说。
叶析脸都绿了:“我们既不是考古的,也不是挖坟盗墓的,随便打开死者的棺椁,不太好吧?”
骆柯耐着性子解释道:“那具骷髅是在这山洞附近消失的,这山洞是养血尸的养尸地,二者肯定有关联。
我要开棺看看,里面是不是有血尸。”
叶析听他说得有道理,不吭声了。
棺椁上,作为盖板的石板只有四、五厘米厚,偏偏骆柯使劲撬了半天,脑门都冒汗了,也没能撬开一丝一毫。
见此情景,叶析将手电筒搁在旁边一块比较平整的钟乳石上,也凑过来帮忙。
俩人把吃奶的劲都使上了,棺椁终于发出“咯咯咯”的刺耳响声,嵌开一条缝隙,阴冷的气息从缝隙里喷出来。
叶析冻得打了个寒噤,两人合力,将石板一点点挪开,“啪”地推到一边。
只见棺椁里面横着口黑漆漆的铁棺,棺材顶头处放着口不起眼的土瓮,窄口圆肚,足有半米来高。
瓮口处封着混杂朱砂的泥封,颜色暗红暗红的,看起来很瘆人。
“这是什么东西?”叶析好奇地问。
“估计是种蛊术,千万别碰它。”骆柯知道,苗疆养蛊大都用这种土瓮,而朱砂也的确是蛊虫的克星之一,忙警告他。
铁棺盖只是虚搁着,并没有用火漆封住,骆柯轻而易举就将棺盖移开条十几厘米宽的缝隙。
既然说是“血尸”,样子一定很凄惨很恐怖,叶析不敢看,别开脸瞅着斜对面的钟乳石。
这时,棺椁里的瓮,突然发出奇怪的沙沙声,接着颤颤而动,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
骆柯低头瞥了眼,蓦然变了脸色,急忙叫道:“叶析,快躲开!”
叶析还没反应过来,一条血红色的虫子已经自瓮中跃出,哗啦一声穿破封泥,径直向他飞来。
电光火石间,骆柯来不及思索,纵身跃起,猛地扑倒叶析,同时抬手劈向虫子。
那虫子触到他手掌,如水滴遇到海绵,迅速融入进去,转眼间就消弭得无影无踪,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来。
叶析脑子当时就木了,几乎急晕过去,抓住骆柯的手,惨白着脸,结结巴巴地说:“它,它是什么东西?”
“是苗家的蛊,”骆柯拉着他站起来,看眼瓮内,低声咒骂了句,“还是最恶毒的食人蛊,据说制法已经失传很久了。”
叶析也好奇地瞅了一眼,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又吐出来。
瓮里有具雪白的骨架,比b大医学系用的骨骼标本还要干净彻底,连点肉渣渣都没留下。
他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哆哆嗦嗦摩挲骆柯的手掌,带着哭腔问:“什么是食人蛊?它进入你身体里了,要怎么弄出来啊?”
骆柯盯着自己毫无异样的掌心,慢慢说:“苗疆的蛊术,是将毒虫——譬如蛇蝎、蜥蜴等放进同一个器皿内,让它们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唯一存活的那一只就制成蛊。
而食人蛊就是把最后存活的毒物放在瓮里,用活人喂养。
这样,它在吃掉血肉的同时,也同时吞噬了那个人的怨气,因此会变得更加狠戾凶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