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士官走了过来,递过一根通条,然后大吼一声:“娘的,都给我注意了,要想活着回家。都他娘的给我打起精神来。”
王金贵浑身一激灵,像是被浇了一桶冷水。往日的练让他明白,在战场上分神,下场是很凄惨的。
战斗在继续,王金贵像一个机械人一样,不停地装填弹药,不停地射击,在硝烟浓雾之中,他也不知道自己打死了多少敌军,反正硝烟之外不断地传来惨叫声,还有受伤士兵在地上的呻吟声。而在他的身边,又有四个战友到下,其中一个被箭矢贯穿了喉咙。
中间连环炮还在不停地噗噗作响,它一分钟四发的速度几乎快要赶上乒枪的齐射,而它倾泻的铅弹也极大地压制了中间开阔地带的敌军,给旁边王金贵所在队缓解了压力。”几声尖锐的声音划破长空,王金贵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以前他总是听老兵们说,步兵最好的朋友是火炮,原来还不大相信,经过刚才激烈的战斗,突然听到团炮兵队迫击炮炮弹的声音,王金贵觉得一下子踏实多了。”的长啸声。这是野炮抬高炮口进行间接齐射,接二连三的迫击炮和野炮炮弹在前面远处轰得炸开,整个战场只听到剧烈的爆炸声和弹片飞溅的声音,仿佛战场已经被它们主宰了一样。
王金贵随着士官长的口令,端着步枪没有射击,他一边密切地关注着前方正在消散的硝烟,一边和战友们一起欣赏起火炮演奏的“交响乐”不过王金贵还是有些遗憾,这只是团附属炮兵队,只有十二门七十毫米迫击炮即六斤向炮和六门八十毫米加农炮原六斤炮,所以威力一般般。要是师属炮兵团来过来,那可是有二十五门八十毫米加农炮、十二门一百毫米加农炮和六门一百二十五毫米加农炮。王金贵曾经参加过师一级的演习。师属炮兵团一进行火力覆盖,这两千日本兵也就差不多了,也就没有王金贵等步兵什么事了。
通过消散的硝烟,王金贵看到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爆炸冲击波腾天而起,无数的尘土随之冲上了天空,其中随之飞舞的有日本士兵的身体和残肢,然后哗地一声全部散落在周围,看来硝化火棉的威力还是很足
。
两轮火炮覆盖之后,只剩下不到一千余人的日本士兵们纷纷调头就跑,他们多是些农兵足轻,勇敢的武士冲在最前面,不是吃了枪子就是被炮弹轰上了天,失去主心骨的足轻们突然看到这如同天神逞威般的炮击,自然是一个跑得比一个快。
炮击停止了,战场上恢复了平静,军令官走到前面,对王金贵所在队的队正说了几句话,队正便大声下令道:“第一哨负责左边,第二哨负责中间,第三哨负责右边,第四哨预备警戒,开始打扫战场。”
王金贵给装好弹药的步枪上好刺刀,然后端着它和战友们一起散开小心地向田野上走去。地上到处都是尸体,最前面的应该都是大无畏的武士们。他们家境看上去都不太好,身上竹片做的铠甲被子弹打得稀烂。不过他们的都走向前扑倒,手里都紧紧握着兵器。这是谁家的武士,如此强悍?王金贵在心里不由问道。
走到后面,便是农兵足轻,他们的装备更差,有的人手里甚至只是一枝削尖了的竹矛。连铁尖都没有。真是一支战斗力强悍的军队,如此低劣的装备。面对明军一个营的强势火力,居然坚持到伤亡过半才溃逃,一般的日本军队哪有这等彪悍?王金贵一般感叹道,一边继续走着。至于到底是哪一家的军队。这就不是王金贵所考虑的。
“还能站起来吗?”旁边一个战友用日语问躺在地上的伤员道,那个,伤员看上去伤势不轻,哼哼哈哈牛天没有站起来,或许他伤势不重,就是不愿站起来。问话的士兵等了半天没有看到效果,端起步枪走了上去,嗖地一声将刺刀刺进了那个伤员的胸膛。三棱刺刀非常的“凶悍”一刀下去出现一个梅花伤口,血水止不住的从伤口往外流,巨大的疼痛让伤员的整个身子像虾米一样弯曲,伤员不由自主地伸出双手想握住刺刀。可是明军士兵双手一用力,刺刀从伤员的紧握的双手被抽了出来。
接着又是两刀下去,每一刀刺进伤员的胸膛,他都会哀嚎一声,但是他的双手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握住刺刀,只是无力地虚在空中。日本伤员努力直起上半身,正好对着王金贵,他直盯着王金贵,双目充满了哀求和期盼,希望王金贵能将他从死亡中拉出来。王金贵端着步枪看着他,当刺刀每次捅进伤员的胸膛时,他的眼角都不由地颤抖一下。
可是没过一分钟,这今日本伤员便失血过多,开始迷糊,他的嘴巴不知在嘟哝什么,脸上全是绝望后的漠然,但是他的眼睛依然盯着王金贵,不知道是祈求或是咒骂,最后,伤员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右手猛然伸向王金贵,就像是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但是很快他的头一歪,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过去了。
按照出发前所学的条例,由于大明本身的药品也不多,除了自用之外剩余的不多。所以对于日本伤员只能救轻的,伤重的就无法救治了,但是为了让他们免除在挣扎中经历更多的痛苦,大明士兵只能送他们一程。
看到这个大明士兵的表现,旁边还准备装重伤的两个日本兵立即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在那里叽里咕噜不知说些什么。
王金贵和两三个战友立即端着枪围了过去,“趴下!”王金贵一边说着日语,一边用枪比划着,可是这两个日本兵死活也不肯趴下,想来是生怕一趴下明军士兵便来上几刀。
王金贵说了好几遍,两个日本兵就是在那里直摇头,一个。明军士兵不耐烦了,走上前给这两个日本兵一人来了一脚,终于将他们踢跪下了,然后再让他们各自抱着头。
王金贵和其余两个战友用枪指着这两个具本兵。目不转睛地关注着那个战友给这两个日本兵搜身。
据说日本有一种杀手叫忍者,可以暴起杀人,让人防不胜防,所以王金贵等人受的培是一定要小心。
“没有武器,也没有受伤。”仔细搜身后那个明军士兵说道,“那送到后面去吧。金贵,你押送过去。”
王金贵用枪押着这两个抱着头的日本兵,缓缓的往回走,尽管心里有点虚,但是王金贵并不害怕,他甚至做好了计哉,要是这两个日本兵敢耍花样,先开枪打死一个,再一刺刀捅死一个。就算失手,这里全是己军。自己只要与其纠缠一眸子就没有危险了。
不过一路上很平静,两个日本兵很老实,他们抱着头,弯着腰,只是低着头赶路。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王金贵很快便将这两人押解到了后面。傅雍连忙叫通事一问,原来这支军队是岸和田城过来的,他们原本是受坍港商人邀请去协助城防的,不知怎么突然接到命令出来伏击明军。
“楠木正仪的部下?”傅雍喃喃地说了一句,随即下令道“立即将情报上报团部。俘虏先集中在一起,届时统一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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