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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奈森瑙”号被毫无缘由的从北海测航中召回时,到了此事和一个著名的历史事件有关。果不其然,当战舰返回基尔港之时,他的揣测就在顶头上司威廉.马歇尔那里得到了证实:为了达到某种政治上的目的,帝国元首亲自下令海军齐集所有新型战舰在基尔湾举行大规模演习,并邀请了各国外交官员和重要宾客前来观看。
自进入夏天以来,位于捷克斯洛伐克境内的苏台德地区成了整个欧洲关注的新焦点,这里居住着350日耳曼人,在奥匈帝国时期,他们属于国家的主体,但这个帝国在上一场大战末期分裂之后分裂成奥地利、匈牙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等大小国家,而苏台德地区划归捷克斯洛伐克,这里的日耳曼人反而成了新国家的少数民族。德国元首以苏台德地区的日耳曼人遭遇不公并强烈要求回归德国为由,向捷克斯洛伐克提出割让苏台德地区——这一要求遭到了捷克人的拒绝,苏台德危机由此而来。
纵观苏台德危机从开始到结束的整个过程,用跌宕起伏和充满不确定性来形容并不为过。德国元首时而摆出一副要以武力解决问题的姿态,时而又向以英法为首的国际社会表达自己的“宽容”与“和平意愿”。
在危机发生之后,捷克斯洛伐克政府是寸步不让的,他们为了表明自己抵抗强敌的决心,甚至在稍后进行了全国动员——人们一度为战争地气息而惶恐不已。自认为在战争准备远远滞后的英法政府尤其如此。尽管英法同捷克斯洛伐克之间有援助协定,他们却准备牺牲这个国家的利益以避免战争,这一点在英国首相张伯伦身上体现得尤为突出。
“一切为了和平”——这是他最冠冕堂皇的口号。
在这个夏天,阿道夫.希特勒几乎成了自俾斯麦以来德国最出色的政治家。对外,他软硬兼施,不断利用英法两国政府的退让向捷克斯洛伐克政府施加压力;对内,他要求加快“西壁”工事以及全国高速公路的修建进度,并强令统帅部制定一份旨在武力进攻捷克斯洛伐克的“绿色计划”。
“格奈森瑙”号返回德国时已是8中旬,由于海军大演习定于8底举行。它根本来不及返回基尔的船坞进行航测之后地全面检修。在基尔港补充弹药、油料以及舰员日常生活所需补给之后,张海诺便奉命率舰驶入基尔湾同海军主力会合。除了潜艇之外,这次德国海军可谓是精锐尽出——德意志级装甲舰、各级轻巡洋舰以及驱逐舰、鱼雷艇还有海军航空部队。只是根据元首府指示而制定的演习计划,在张海诺看来根本毫无针对性,或者说只是纯粹为了炫耀武力而来。
在编入演习序列的第二天,雷德尔率领海军众将官登上了“格奈森瑙”号。作为目前海军吨位最大的战舰,它被选作此次演习的海军旗舰。而帝国元首和贵宾们则以一艘豪华邮船作为观阅舰。对张海诺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因为他至少不用给自己的战舰装上遮阳篷并在甲板上安置一大堆座位。
演习的过程,除了隆隆地炮声、弹头里灌水的鱼雷以及成群结队的梅塞施密特和斯图卡——它们大部分都是从空军那里临时借来的,其他常规演习项目并无多大的看点,但来自欧洲各国的贵宾们却仍是津津有味。演习当天,匈牙利的摄政霍尔蒂上将及随行人员还获准登上“格奈森瑙”号进行参观。这令早已对这艘大型战舰充满好奇地英法官员颇为嫉妒,但德国海军在外交部门的授意下只给他们安排了参观“德意志”号的行程,这艘战舰及其姊妹舰自服役后数度出访国外,舰上的大部分设施对那些专业的军事观察家们来说都是毫无新意的。
毫无悬念的演习,获得了毫无悬念的成功。当晚,德国政府在“派特利亚”号邮轮上地豪华大厅里隆重举办晚宴,招待来自各国的贵宾和外交官员们,德国海军的高层将官亦获邀参加。由于白天演习的关系。这些德国将军们俨然成了晚宴上人们追逐的焦点——尤其是在德国元首早早退席之后。
对于各国驻德外交官和武官来说,这是从德国海军套取各种消息的大好机会,对于那些上流人士来说,则可以通过和这些海军官员们交流来满足自己的各种心态:或好奇,或结交,或是出于其他种种目地。
张海诺历来属于那种不善也喜欢上流社会应酬地人,这种场合也颇令他不适。为了避免成为“众矢之地”。他尽量不和总理府的旧识们显得过于亲近。所幸今天这些大人物也忙于和来自各国地贵宾们应酬。尽管如此,张海诺还是得频频与那些可
些场合见过一面或是干脆素未谋面的绅士贵妇们举杯赞美之词的恭维也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没办法,他从来就不是搞交际应酬的料,如果还在从前的那个时代,他毕业之后想必多是成为整天在办公室忙碌的白领一族。如果不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机会增长自己的见识,顺便加强和海军将领们的关系、多结交一些可能对自己有帮助的人士,他宁可呆在舰上和自己的下属们共进晚餐。
不过在这样的场合,至少不会有人嘲笑他蹩脚的英语发音,在和一位身穿白色礼服的英国海军少校的攀谈过程中,他发觉英国海军其实和德国同行还是有很多共通点的,至少他们都很讨厌海上变化多端的天气,而且他们对于“格奈森瑙”号的最大印象,是大船装小炮,这种看似不太合理的设计让他们感到心安理得。这恰恰是希特勒地重要政治目的。
和那位英国海军少校互道愉快之后,张海诺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就在这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身穿冲锋队制服、臂佩万字袖章的希莱姆。这个“养鸡场主”如今也算是纳粹高层人士,出现在这里并不足为奇,只是他满是堆笑的脸让人完全没有任何的好感。正和希莱姆交谈的,是一位穿宝蓝色长裙的贵妇,她背对张海诺这边,发髻高高挽起,柔顺贴身的丝质布料很好地衬托出她曼妙的身姿。仅仅这样的背影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这忽然让张海诺想起了从前那个时代一度很流行的妙语:背后让人想犯罪,正面让人想自卫。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那位贵妇人侧过头来朝张海诺这边望了一眼,而以张海诺的眼光,这张侧脸完全配得上她那绝妙的身材。片刻之后,只见那位贵妇朝希莱姆点点头,而“养鸡场主”有些遗憾的致了绅士地欠身礼。紧接着,贵妇转过身来,微微昂着头,不紧不慢的朝张海诺这边走来。相比于刚才的背影,这位贵妇的正面完全颠覆了张海诺之前的想法,她面部棱角分明,秀眉大眼鼻子高挺。加上一张樱桃般的红唇,五官搭配简直是巧夺天工,项上璀璨的饰品配着雪白地胸脯在灯光下让人晃眼。
远远的,张海诺还在为对方走路的优雅姿势和这种姿势连同丝质长裙所体现出来的肢体美感而赞叹,但当对方走近之后,他刹那间忆起了这场美丽的面孔,一晃二十年,它却没有应验那句“容颜易老”。随即传入耳中的声音,也依然是那样的冷峻。
“冯.芬肯施泰因将军!好久不见!”
“芬娜……噢,抱歉,不知现在该如何称呼?”张海诺很快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他早就想找机会和婚约问题的另一当事人见见面,只是近来一直忙于海军事务,鲜有足够地私人时间让他解决当年遗留下来的问题。
“冯.海伦格夫人!”美丽的妇人自我介绍了如今的新称呼——欧美女性嫁人之后。通常都要改随夫姓的。
对于这个姓氏。张海诺脑海中只有一点微弱的印象。那似乎属于当年他在吕贝克庄园见到的三位富家公子中地一员,但他一下子想不起来究竟是谁。那个令人讨厌地工业部次长之子?正经地俊朗青年?还是那个艺术家?
“当年一别,无论如何也不敢想象再次相聚竟在二十年之后!”芬娜的身材让她可以平视张海诺说话,而那双眼睛里除了往常地冷峻之外,仿佛还透着一种深深的哀怨,这种目光让张海诺觉得很不舒服,同样的,这个看似普通问候的话语中,也藏着极为尖锐的问题。
沉默片刻,张海诺委婉的说道:“战后的混乱让无数家庭妻离子散,这一幕幕人间悲剧至今回首仍让人痛心不已!当初我和我的下属在海上几乎是九死一生,直到数年之后方才返回德国,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