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贪婪的豺狗,还想索要要更多的东西么。。”
“那就给他们。。田土财赋,人口百姓,都可以答应他们。。只要他们及时出现在需要的地方”
“只要能拖到我们的人赶到。。。”
苏毗人的营地,来自唐人和吐蕃人催促的信使都在某处扯皮的时候。
营地中,代表最尊贵身份的华美的大帐重新掀开,被软禁了一天一夜苏毗王子论陵钦,有些惊讶的看着来人,叫出声来
“梅朵。。”
来人宽大的裘袍下,露出一张宜喜宜嗔的美好面容,随着这个女人的出现,连充满兵戈铁甲烽火气氛的大帐,都活泛生动起来。
“或者我该叫你蔡邦萨,尊贵的大妃。。”
随即论陵钦的声音转冷,轻轻扬起下颔,似笑非笑道。
“我现在终于知道黄牛部、黑牛部的哪些老家伙,怎么会突然态度大变了。。”
“赞普的妃子,甘冒巨大的风险,出现在叛逆当中,我不知道该赞叹你的勇敢,还是替你悲哀。。”
“悉补野人的功业,都是用女人来造就的么。。就像在香雄川一样。。”
(香雄川,象雄国大鹏金翅王朝的陨落之地,当年象雄势大难敌,吐蕃赞普派人勾引了象雄王冷落的妃子朗准来,许以名位出卖了象雄王的行踪,最终吐蕃以奇兵袭杀李聂秀与王室众眷属于静雪之地,逐一将群龙无首的象雄部落均收为吐蕃治下,吞并了这个国力数倍与吐蕃的高原古国)
“我承认,的确是我算漏了你这个变数,夏甲青旺最美丽的羔羊花。。或者说,蔡邦家最后的血脉?,或许赞普会在你的后代中,指定一个人继承蔡邦家的名讳?”
“你在故意激怒我么。。”
名为梅朵,或者说蔡邦梅朵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
“父伦是最欣赏你的人,自小就名闻八牦牛部的雄鹰,孙波茹最杰出的年轻将领,连先王都听到你的名声,而让你成为少王近身的陪臣”
“作为你的同命人,他甚至一度想要让你成为领部大臣家最亲近的子婿。。。而不惜向大弗卢隐瞒了你的父系出身”
说道这里,女人再次深吸气,让自己沸杨的情绪,再次平复下来。
“你又是怎么回报他们的。。,杀尽蔡邦家上下数百口姓名,就是你的军队回到雄巴蔡城中的第一条命令。。作为成就你苏毗附国大业的第一块奠基石”
蔡邦梅朵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刻骨的怨恨又夹杂着惋惜和悲叹,
“感谢你这条命令,他们做的实在太彻底了,整个雄巴蔡的庄园,连一只狗也没有能逃出来。。于是连从小抚养你长大的舅族也害怕了,”
“他们害怕你这位一心复国的王者后裔,害怕蔡邦家一样的下场,毕竟他们的祖先同样背弃了女王的誓言,对吐蕃效忠。。。”
“而且他看中的可不仅是我的才干吧,还有悉达多的旧部,还有小女王一脉的血嗣,融合到蔡邦家中去,让蔡邦氏的权势更加稳固吧。。”
“既然他们这些都愿意告诉你。。”
说道这里,论陵钦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看来,你也被困住了。。”
“什么。。”
梅朵脸上难得露出一丝错愕。
“从本质上,你和我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陵卿赞讥笑道
“还不明白么,他们愿意口头上尊我这个苏毗王子,不过是为了将来战事不利于唐人的时候,可以有一个罪魁祸首,用来向赞普交代。。”
“你也一样,还有什么比一个活生生的吐蕃王妃,更能向占据上风的唐人,表达诚意。。”
“这些都是老狐狸啊。。早就准备好了两手的选择”
“就像那些青海部的大人们一样,”
“在战火烧到他们的领地前,他们往往会将部众成两部,一部由兄弟或者子侄率领,忠实的投奔或者追随败退的吐蕃人,一部留下来恭顺的迎接那些唐人的统治。。”
“就算其中一方失败了,另一方可以借助追随胜利者的身份,将分出去旧部重新吞并,以保全大半族人和宗嗣。。”
“当然,无论谁取得胜利,至少我两的下场都不会太好的,总有一个意外等着另一方。。战场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不是么”
“你觉得这种花言巧语的伎俩,就能够打动我么。。”
蔡邦梅朵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突然,传来喧天的攻战声,侧耳凝神听了下方向,不由浮起一丝微笑。
“苏毗人已经动手了。。他们已经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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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毗人还是没出兵,却在向我们本阵靠近么。。”
“来者不善啊。。当早作对应”
“我们也不能动,一有所反应。就正好落下口实和下风。。”
帐下众将,七嘴八舌的声音,在我耳边此起彼伏。
“我们还有多少飞火雷。。”
我轻轻摸着下巴长长的胡须,看着再次努力向我的中军大旗逼近的吐蕃阵容,很有些飞蛾扑向火焰的决绝和壮烈。
“大抵还有三百多件。。”
实际上吐蕃人用人命消耗我们火器的战术,已经达到部分的成功,这毕竟是他们的主场,就算是当做猪羊来杀,也是会杀到手软。
”拿一半对苏毗人的军阵打过去。。“
”什么。。“
我的左近一片哗然。
“如果还没动静,就在吧剩下的一半也砸过去。。虞侯军的火子营和奇兵队,做出全力进攻的姿态。。”
“告诉他们,就算打不赢前面的吐蕃军,我们也要拼着大部损失后果,先吧这些苏毗人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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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海的另一端,吐蕃轮换下来将士休息的营地中,数十名出身“葛西嘉尼”的曲勘,正聚首在一起,作为世袭为吐蕃作战的附庸战斗氏族,这些血统混杂的葛西嘉尼是用大小数百部派出的战士组成的,但处于某种考虑,最大的编制,也不过是一几千户,更多是一堆不满员的小千户,百户组成,再往上,则由派遣的敢战勇士和贵人,来发号施令了。
因此这些来源和地域,风俗和语言各不相同的战士们,很难形成什么交流和关联,更别说破天荒的私下被召集在一起。
这些人吵吵闹闹了半天,才等来同伴神神秘秘的引入一个人,不由大吃一惊
“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我亲眼见到你风干的首级,高悬在主杆上。。”
这是一个声名远扬的恶徒,为了卑下的私欲而以下犯上杀死了监军的笼官,导致好几个编有葛西嘉尼千户被清算和屠戮的罪魁祸首。
后来达扎路恭掌权,将马向执政时代那些侥幸未死,被流放的葛西嘉尼们,重新召集回来,让他们在阵前戴罪立功,为自己赎免并一个出身,但是象他这种沾过贵人之血的,无论如何的理由,都是无可赦免的剥皮之刑,更别说跑回吐蕃人的军营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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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长达一个多月的旅行,我终于回到了文明的世界,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体验,虽然新征服的行省,曾经还属于塞里斯帝国的蛮荒地区,但至少整齐的城墙和市镇,让我经历的漫长旅行的我们,拥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在此之前,我们要穿过多个土著氏族的领地,其中包括一位拥有塞里斯人册封名声显赫的王者城镇,他们对塞里斯帝国宣誓臣服,并保证往来商旅的安全,因此除了几次野兽袭击事件外,我们并没有遇上太多的风险。虽然他们相互之间有些是敌对的,或者有着复杂的关系。
而且我的合伙人及其同伴,对这种交涉的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他们可以用当地的语言,熟悉的叫出每一个参与会面的人名,只要我们拿出足够交易的货物,他们的首领或者说管理者总是会变的和善或者说亲切,然后慷慨提供不知名的酒类和肉类。
我们上岸的第一站,就是那位尊贵王者统治下的城邑,他甚至派出一位穿戴高帽长袍的官员接待了我们,丰富的瓜果和肉食,甚至还有女人,然后收走我们献上的礼物后,还有一只小规模的土著军队,护送着我们好几天,直到远远的走出他的领地。
无论是象南方的印度人一样,头上裹着厚厚的布卷,穿着露出大部分手脚的衣服,或者是在身体裸露的部分,涂满奇异的花纹油彩。
见识了太多的奇异物种和异邦风情,我已经麻木了,哪怕同样一群袒露着胸口的年轻女子,在很近的距离大声谈笑着经过,我也能做到熟视无睹或者说,生不出让人忏悔的念头。
在这片温暖潮湿的地域,那些土著同样拥有多种多样偶像崇拜的宗教,他们信封的神祗似乎在生活中无所不在,无论是木雕还是石块或者就是简单泥土的堆积。
这个地区的记述,这些土著几乎把当地出产的贵金属,全部穿戴在身上,每到集市的日子,太阳出来的时候,各种造型精美的金属片,随着这些土著妇女的活动,反射的光芒,如荡漾出海浪一样耀眼。
在这里我还发现了很多具有巨大价值的特有商品,比如一种辛辣的神奇作物,不同于姜类、或是花椒、胡椒,那是一种不起眼,却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作物,一种生在灌木中,青黄色的细小果实,当地人普遍的种植这些东西,并将它运用在生活中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加工成调味品,还是晒干磨制成粉末随身携带,作为对应旅途头痛腹泻的万应良药。他们呢甚至把它和酒一起,做成一种独特的饮料,据说可以辟除瘟疫。
我的第一次尝试以涕泪满面而告终,但随即我就很快迷恋上这种神奇的调味品,虽然上帝节制我们的口腹之欲,但我因为长期航海单调造成的慢性胃病和饮食不调,因为这种新奇的作物而痊愈,于是我想那些塞里斯人一样,用饕餮的大快朵颐来满足自己。我第一次感觉到,居然能够对食物有这么大胃口的渴求,
于是我再次出发的时候,又多了十几只骡子驮载的香料,其中有一半是这种被称为米椒的作物,因为据说在塞里斯人统治的腹地,这种当地特有的作物也同样是畅销的产品,可以缓解我们这些外来者货币兑换的问题。
说道货币,塞里斯人的货币精美,在他行经的地区,已经是闻名遐迩的,哪怕是一个铜板,也精确的铸印着历代皇帝的年号和价值,特别是他们这些年才出现多种面值的金银币,坚韧耐磨而难以仿制,一下子就让我们手中存留的,印有历代伟大或者穷奢极欲的君王们的罗马、波斯、阿拉比亚、乃至印度的金银钱,显得相形见绌。
这些铸造精美的货币,一下子就风靡了塞里斯本土以外的世界,据说那些国家的王公和臣民,也是喜爱异常,我有幸在打印度见到了几枚样品,很快被他深深地吸引。
据说这些钱币的铸造,原本是塞里斯人官方对外大宗支付而诞生的,以及外来的商人在国内购买货物的指定货币,但据说以为其本身的价值,在塞里斯人之中,这些货币也是同样信誉坚挺的流通物。
但我没想到在当地也能轻易的兑换到,而且是一大笔成色很新,几乎没有多少磨损的贵金属货币,作为一个新征服的区域,实在太不寻常了,那些塞里斯人商人却是习以为常了。
卖掉部分我和合伙人从广州运来的货物,获得比预期更多的收益,据说因为另一条贸易线刚刚进入淡季,然后我们在当地采购了更多的牲畜,雇佣更多的当地劳力,再次出发,前往塞里斯帝国在西南地区的边陲重镇,被称为彩云之南的城市,从那里获得许可,以进入主要由塞里斯人构成的内陆地区,一个人口众多,农业极其发达,盛产名目繁多的纺织品和金属制品,被称为宝剑以南的行省。
君士坦丁旅行家兼商人《阿穆尔行纪。手札残卷》节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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