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事先的了解,圣战者中可谓良莠不齐,比较彪悍的,既有来自边远藩属的部落人和阿拉伯牧民,也有村镇的志愿兵,或是城市治安官所属巡逻队的成员,但更多的是阿拔斯人统治下各族的普通贫民。
虽然组织性和战斗力都不怎么样,但是数量一旦上了规模也是个大麻烦,很多圣战者团队,只要一个照面就被掇刀砍翻,然后没死的人都哄做鸟兽散,但只要将唐军成功的阻挡片刻,就会有生力军填塞进来,挡住突进的铁流。
但是战鼻还是不可避免的向唐军所具有的优势偏转。
当最后一只成建制藏在人群中的石油精投掷部队,被观测气球找出来,引燃他们携带的投掷物,变成一片旺盛蔓延的火海:旋风突进的骆驼骑兵,杀穿了藩属不对组成的防线,却被几道低矮的铁丝网防线,轻易的阻截在了百步之外,变成密集连弩、巢车的固定活靶:阿拉伯特色的弓骑兵也在骚扰的对射中败下阵来,被藩属和城傍的游骑兵追逐的四散奔逃之后。
敌人终于按耐不住,开始用披挂整齐的精锐部队,取代了前列屡屡被击溃的圣战兵,城镇志愿军、地方守备兵团,行省野战兵团和常备军组成的防线,按照对方独有旗帜和新月符来判断,应该是哈里发所属的呼罗珊禁卫军。
战到这一步,我不由虚了一口气,敌人的底牌也试探差不多了,除了传说中的呼罗珊重骑兵没有露面外,大食人的各色兵种都算交手过了,随着我的命令变成热气球挂带上的旗语,一直没有参战的数千名具装骑兵,终于动了起来。
他们三五十人一队,围绕着中军营垒和野战前阵间,留出的空白大道,开始热身兴致的小跑,连人带马叮叮当当堆叠在一起的,多达双层活三层复合甲片,随着逐渐急促的奔驰节奏,抖擞撞击的声音绵连在一起,顿时压倒了战场中大多数声音。
这时活跃在战线两翼,那些追逐杀戮的兴高采烈的城傍游骑和藩属骑兵,也忙不殊的开始收兵整队,为友军让出进攻的通道。
作为对应的措施,大食军的阵线中也加快了调动次序,那些杂乱无章或是建制不缺的部队,被像是羊群一样驱赶到了两侧,像是拨开的浓雾一般露出后面甲胄鲜明的禁卫军,雪亮的精良长枪和包铁大盾,也被成片的树立了起来,表情凝重肃穆的望着迅速从斜面逼近的滚滚烟尘。
但是抢先到达的是燃烧的石弹和弩枪,在巨大的冲撞弹跳和贯穿力量下,将他们的盾阵轰砸出十几处血肉狼藉的不规则缺口,然后沿着缺口落下绽裂的大火罐,喷吐出的灼热火圈将这些伤口继续扩大。
仅仅在这一两个呼吸间,裹在尘土中的骑兵已经冲到了面前他们忽然提马折转,几乎是察着伸出的枪尖掠阵而过,留下一片投枪和弩箭覆盖了最前几排的士兵。
上当了,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虽然这些禁卫军有厚重的密锁甲和齐身大盾作为防护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被贯穿要害或是连人带盾撞到然后侧翼伴随的骑兵也突然加速,冲出了尘土的掩护,路出全身披挂的甲马,他们才是真正负责最终冲锋陷阵的具装骑士。
大食禁卫军的队列,就像是被重锤捣入胸腹要害的人,猛然的抽信着紧缩起来,虽然他们在错愕和愤怒之后,就英勇强赴后继扑向突入的敌人但是具装骑兵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让他们接二连三如破烂的木桩一般纷纷被撞飞开来,将他们仓促转向举起的长矛和盾牌,撞断顶碎踩烂,而冲在最前列的大多数骑兵在彻底失去冲力之前,会骑术高潮的控马偏转,为后面的人让出冲杀空间的同时,顺着惯性和余力在敌人阵线里杀出一个弧线,带着满身的血肉淋漓,从敌人数量薄弱的另面重新冲了出去摆脱深陷于敌人中的命运。
随着成群结队撞进敌阵里的具装骑兵,这些呼罗珊禁卫军虽然还在英勇的作战,但可以看得出他们只是在苦苦支撑的不让败亡的结局,那么快到来。
但是战场上的唐军可并不是只有具装骑兵的存在,重新整队集结的步队已经推进到了两翼,神机营和射生军的远程攻击,也放弃了那些已经被打散或是压制的建制,开始集中到了这些困兽犹斗的呼罗珊禁卫军头上。
我再次吁了口气,将另一条旗语放了出去,城傍游骑和藩属骑兵也开始〖自〗由追杀,那些纷纷逃离战场的大食军余部,天黑之前,在这片平原上他们也跑不了多远的。
中亚这片地区,重装骑兵能够长期占据在战争主流的表演舞台上,果然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而野战中大食军对擅攻不善守的特点,也显露的淋漓尽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食军的另一大王牌呼罗珊重装骑兵,没能及时出现在战场上,而让我某些对策和布置不免落空,但能够消灭这一只大食军的御前精锐,比消灭数十倍的圣战军,或是其他什么地方步队,更有价值和意义的多。
被进一步压缩而团团包围起来,然后几个营团的射生军,开始上前将他们纳入射程,准备一鼓作气解决掉。
突然一种细细声音出现在战场中,随着舞动起来的旗帜,却是风向慢慢出现了变化,原本温凉和煦的秋风,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将弥漫蒸腾在战场上空的淡红色气雾刮散的同时,也带来大量带有土腥味的新鲜空气。
这是?,几乎双方阵营都看到了逐渐变成模糊和昏黄的地平线。
几乎是沿着河岸仰面吹来大量的沙尘,顿时让突入厮杀成一团的两军,猝不及防的迷失了视线,目不可视的慌乱和危机中,误伤的叫骂声也开始频频出现。
也让处于上风的大食军,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他们抢先吹响了收缩后撤的号角,对方的统帅也抓住这个难得良机,那些仅存的骆鸵骑兵将旗帜等杂物拖到在马后,顺着风势急促的奔腾起来,扬起更多的尘土,被吹向处于下风方向的唐军。
片刻之后,唐军也不得不鸣金收兵,传达就地巩固战线的鸣号。
变成铺天盖地的沙暴,如浓密的阴云一般覆盖了炽烈的战场,让夜晚提前到来,也让进入尾声的战斗戛然而止。
呼啸不止的夜风中,众多将领声音错杂在灯火炽明的中军营帐之中。
“功亏一篑啊。。”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们还有继续战斗的力气啊。。”
“无妨,来日再战好了。。敌军可比我们更加疲乏难支才是。
。
“却是错估了当地的气候。。非战之过”该死,私人的车帐里,我由伊利亚服侍着,清理着身上衣角缝隙,猝不及防吹进的沙土残余,一边腹诽着,这是典型的水土流失带来的沙尘暴,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绿洲和平原上的生态系统已经开始出现崩溃的驱使。
“至高全能的唯一啊,你为什么要给于我们的国家和人民,如此频繁的灾劫和磨难呢”在沙尘暴中跌跌撞撞,向木鹿方向行进的大食军残部中,也有无数人这样祈祷着,风沙掩护了他们撤退的行踪,但也让他们的人马,一路走散了不少。
这场沙尘暴让双方的军队,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而对河流两岸数量更多呼罗珊本地人来说,他们和他们的祖辈已经上百年,没有听说过如此规模的沙暴,对于呼罗珊这片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来说,更像是上天震怒,所给予的警示和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