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现在的局面还没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领导层次的斗争咱们掺和不进去,犯不上去跟张效严拼个鱼死网破,这份材料先别急着往出送……”使多大的力气,吃多少饭,有多大的本事,干多大的事情,高晨光和雷县长这个层次的领导斗法,不是安平这种小虾米能参与进去的,也犯不上因为某一位领导而得罪另外一个领导,凡事有利必有弊,脑袋顶上贴上了谁的标签,固然可以获得一定的助力,但体制中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在风向变了的时候,想要再摘下这个标签可就难了。
“好的,我明白,你别喝太多的酒,今天我若是见到雷县长,明天怕是县里就要有结论了,满身酒气的,不像样子……”白娅茹很清楚,雷县长可以给她脸色看,可以跟他发脾气,甚至可以像对个晚辈一般的骂不绝口,但雷县长绝对不敢真正断了她的路,凡事都要有个尺度,超出了这个度,雷县长抗不住来自白家的压力。所以,摆平雷县长,只是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问题,这点把握白娅茹还是有的。
挂断了电话,安平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虽说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结论,但情况的进展还算不错,有点见到曙光的意思了,再加上一把劲,隆兴镇整出的影响也就消除了。这次还真得感谢方明远,若不是他出头,自己还真摆不平高晨光,回头请他吃顿好的,权当感谢他了。
“方哥,方哥,别在这睡啊,到床上去……”一想起方明远,安平把目光转到了沙发上,顿时哑口失笑,方明远居然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歪着脑袋,呼呼的鼾声,口水还流出了老长,怎么看怎么滑稽,嗯,是醉态可掬,倒没看出来,白明远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呃,睡着了,不睡了,不睡了,出了一身的汗,嗓子也干的厉害,不舒服……”一大早就坐车往双江赶,住进了宾馆还没等休息一下呢,就被刘钧连拉带拽的扯了出去,又白酒,啤酒,红酒一起来,方明远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抗不住,这会儿小憩了一下,倒是感觉挺解乏,就是出了一身的汗,浑身上粘乎乎的不好受,脑子里也没有了睡意。
“不睡了就喝点水,一会再去洗个澡,保证精神十足。对了,方哥,高书记可是我们县里的一把手,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着明确的目的性和针对性。要我看,这次他能跟着刘政委来请你吃饭,怕不只是单纯为了交朋友这么简单,为了我,你欠下了他的人情,不会给方叔带来什么影响吧……”在安平的眼中,高晨光是高不可攀的一方诸侯,但在方怀起的眼中,他很可能就是一个不小的麻烦,不过是一点的小恩惠跟方家结了缘,却一再的受到方家的关照,安平的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还真怕再因为自己的原因,给方家带去乱子。
“安平,你站的起点低,很多体制内深层次的问题你不清楚,今后要把视野放的更高一点,看问题要更远一些。高书记这事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总体上说是他想要找靠山,谋求发展,咱家想要找抓手,延伸势力,彼此都有目的,只要找到共同的利益,帮衬他一个人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安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方明远挥手打断了,在方明远看来,安平看问题还停留在基层请客送礼,求人办事,偿还人情的层次,用这种跟政治根本就搭不上边,低层次的人情观念,去衡量高晨光这种一心谋利的政客的想法,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
“高晨光的情况算是个特例,本身能到郊县任职,走的是清江市委书记刘桐的路子,但清江可是洪省长为代表的四大家族的天下,背后更有着李省长的支持,刘书记在清江是泥足深陷,守住现有的格局都很难了,根本没法给他强有力的支持。所以,高书记的心里总没有底气,这才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个靠山……”看着安平一脸谦虚的摆出了求知若渴的样子,正好满足了方明远好为人师的毛病,不论是父亲的教诲,自己的感触,甚至是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方明远是想起什么,就说什么,直讲的吐沫星子横飞,心里都有了一种畅快的感觉。
“方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现在我都觉得脑袋里充实了不少……”方明远滔滔不绝的讲着,安平毕恭毕敬认真的听着,这些内容恰恰是安平所欠缺的深层次问题,站不到那个高度,打不开政治上的视野,又没有人帮着讲解,你就是再聪明,也很难悟出其中的道理。可以说,方明远的这次讲解直让安平闭塞的思想推开了一扇窗,有了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更有了一种受益匪浅的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