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特末哈哈大笑道:“富主使词锋颇为锐利,本使倒也承认你说的好似有些道理,只不过却有强词夺理之嫌;据我所知,你们宋朝并非如你所言一片升平盛世,相反不久之前,你们还发生了大饥荒,虽然化解了这次饥荒,却大伤元气;百姓都饿肚子没饭吃了,偏偏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食不厌jing脍不厌细’;这是自欺欺人还是置百姓生死于不顾?”
富弼一时语塞,连忙想着措辞反驳,苏锦接上话头道:“萧主使消息倒是满灵通的,不过你的消息却不太准确。”
萧特末对自己的债主倒是很客气,笑问道:“这么说,苏副使倒是知道内情了?但愿别文过饰非才是,事实便是事实,你不承认,不代表他不存在;本使如此说话,若无根据也不会胡言乱语。”
苏锦笑道:“你所知只是皮毛而已,我只问你一句便知你知道的是深还是浅;我大宋去岁确实遭受旱灾,也曾发生过小范围的饥荒,但你可知道朝廷是派谁去整肃粮务之事的呢?说的出来便算你说的正确,说不出来,便只能说你们只知道皮毛罢了。”
萧特末愕然道:“粮务整肃难道不是你们宋国三司使之责么?除了他又能有何人?”
苏锦哈哈笑道:“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在树下捡了一文铜钱便说这树是棵摇钱树,捕风捉影罢了。”
萧特末道:“听你的口气,倒好像亲身参与其事一般,粮务大事非朝廷重臣不足以担当重任,本使有心给你顶高帽子戴,说是你办成的,偏偏这顶高帽子你戴不上,如之奈何?哈哈哈。”
刘六符跟着嘿嘿笑,终于能够跟着鄙视一下这少年,心里也颇为受用。
苏锦和富弼对视一眼,也哈哈大笑起来;萧特末道:“本使说的你们哑口无言了,说老实话,本使怀疑你们关于本国的粮务都不一定有我了解的多。”
富弼捻着不多的胡须笑的打跌,直到萧特末的脸上显出几分愠怒来这才道:“萧主使,办理粮务的粮务专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怜你打雁儿却被雁儿啄了眼睛。”
萧特末愕然道:“难道是你么?不可能!你们莫要哄我,我知道你富大人原在刑部任职,现如今升迁进宫随侍贵国皇帝陛下左右,根本不是你。”
富弼和苏锦暗自心惊,连富弼这个一般官员的官职升迁萧特末都了如指掌,这说明辽人对大宋的关注度确实很高,或许国中遍布眼线,朝中也有他们眼线也未可知。
富弼定定神道:“自然不是我,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近在眼前之人还有一位,苏副使便是亲手办理粮务的钦命粮务专使,你说他知不知道内情?”
这回轮到萧特末和刘六符吃惊了,萧特末摇动满是黄毛的硕大头颅道:“不信,本使坚决不信,这位苏副使在你们朝廷从未任过一官半职,而且年纪也只有十几岁,怎么可能担此大任。”
苏锦笑道:“你不信不代表不是事实,粮务之事乃是本人亲手督办,并非你所说的那样耸人听闻;我大宋经年丰收,民间屯粮无数,本人只是将民间屯粮收上来一小部分,粮务危机便即解除,可不是像你所说的大伤元气。”
萧特末半张着嘴有些呆傻,只听苏锦续道:“我大宋皇帝施行仁政,行藏富于民之策,慢说是一次饥荒,便是三次五次,民间囤积之粮也足够应付;萧主使从北而来,一路上可曾见什么流民暴.乱之象?便是我大宋都城汴梁,您这几ri怕也是仔细观察了,可曾见有丝毫的缺粮之象?”
萧特末嘟囔道:“那倒是没有,不过天灾内耗伤筋动骨,外表自然看不出来。”
苏锦笑道:“我懂萧主使的意思,你不过是要我们承认我大宋现在缺衣少穿民不聊生罢了,好,既然你坚持这么认为,那我便满足你,萧主使我穷的连裤子都没有了,餐餐吃老树皮,夜夜睡荒草堆,你们在边境上屯兵数十万,我们宋人快要饿死了,无力抵抗了,你们快来打我们。哈哈,这样您可满足了?”
萧特末眨巴着眼呆若木鸡,这正是他要隐晦的表达的意思,他本想说,你们宋人已经国库空虚民不聊生,我大辽雄狮百万陈兵边境,随时可以踏平你们;念在宋国和我大辽有兄弟之谊,如今我们皇上提出几个条件让你们下个台阶,你们就不要讨价还价了。
上午受了打击,他学了乖,也为了不惹的债主发怒,他想拐弯抹角的表达这种意思,如今被苏锦一语道破,反倒无言以对,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