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忙问道:“此话怎讲?”
那掌柜的惊讶的看着苏锦道:“那件事你们还不知道么?”
苏锦道:“何时?我们连夜赶路又没遇见什么人说话,掌柜的说的什么事确实不知。”
那掌柜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问道:“你们是不是从大宋泾原路而来?”
苏锦摇头道:“不是,我们是从兰州翻山而来。”
“难怪你们不知道呢。”胖掌柜恍然大悟道:“告诉你们吧,我大夏野利皇后驾临会州城了,只因野利皇后的两位哥哥、左右厢军司的两位大王在渭州前线被宋军派人偷袭给杀了,野利皇后悲痛欲绝,所以玉驾亲临渭州说要亲眼见到渭州城破,亲眼见到渭州的守将叫什么苏锦的死在面前;城里因皇后驾临现在盘查甚严,凡是南边来的私商也一律盘查审问,几位来的可不是不巧么?”
苏锦惊问道:“野利族的两位大王?莫非是名声在外的野利遇乞和野利旺荣么?”
胖掌柜笑道:“小官人知道的还不少,正是那两位大王,哎,是我大夏的中流砥柱呢,不想魂断渭州,还是归来途中被偷袭的,真是叫人惋惜。”
苏锦问道:“这是何时之事?”
胖掌柜道:“你们不知道也情有可原,那是四天前的事情了,得到消息之后皇后便急速前来,据说路上走了两天两夜,见了两位大王的尸首便晕了过去;几位还是别进会州城为好,免得惹上麻烦。”
苏锦暗自思忖,四天前自己还在渭州城中,如何没听说谁派兵偷袭了野利遇乞和野利旺荣,再说了,北面被夏军堵得严严实实,便是得知野利遇乞和野利旺荣的行踪,也无法派兵去偷袭;这件事当真有些蹊跷;见这掌柜的一脸郑重之象,倒不似是说瞎话,若他所言为真,这会州城怕是凶险之地了,野利皇后因此迁怒于汉人,必然对汉人盘查甚严,而像自己这伙人的穿着打扮一眼便被认出来是南边来的,更会受到额外的照顾。
苏锦顿觉头大,心情也随之低落烦躁不已。
众人也将此事听在耳中,同样的郁闷不已,饭菜上来之后,众人虽然饥肠辘辘,但却毫无食欲,胡乱扒拉两口,便都停筷不食了。
饭后众人出了饭铺,也不敢急于进城,于是寻了一处僻静的林间商量对策,众人你一言我一句不得要领,苏锦起身站起缓步绕着几棵树踱步思索起来;众人知道苏锦的习惯,都住嘴不言,只将眼睛眼巴巴的盯着苏锦的身子,脖子跟着转来转去。
终于苏锦的脚步停了下来,开口道:“咱们动身准备进城吧。”
众人愕然,王朝道:“公子爷,这一去岂不自投罗网么?”
苏锦笑道:“不至于如此,那掌柜的说的话也许是真的,西夏野利皇后或真的来了会州,但你们记得刚才我们在官道上遇到的运粮队伍么?那军官也看出来我们是从南边来的,不过他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惊讶之意,也并未提及我等不能入城,相反还让我们进城后提他的名头之类的话;所以我断定城中的形势并不会很糟糕,大不了便是盘查的严些罢了。”
王朝道:“那狗东西的话如何能当真?”
苏锦道:“自然不能当真,不过你们想想,他既没抓我们,便说明城中对于南来的商贾并非下了全面通缉之类的严令;而且那军官虽没什么好心,但似乎也不像是诓我们进城被抓的样子,咱们跟他又无冤仇,相反他还得了我们的好处,若是城中危险的很,他应该会提及作为回报,换做任何一人,拿人钱财之后岂能任由对方踏入险境而不作暗示的,将心比心,你们会这样做么?”
众人想了想倒也是这么个理,除非那官儿知道自己这帮人是去城里捣乱的,但他又怎会知道众人的底细,若知道了,还不当场拿了。
“我本来想寻个村落买几件党项人的服饰换上,冒充当地汉人进城,但一想,习惯一时改不了,那样做反倒容易露出马脚惹人怀疑;无论如何咱们都要进会州城,除非城中见到汉人就杀,那咱们只能打道回府,但目前这种形势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所以便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闯一闯;大家也别太担心,将随身的钱财拿一些带上,钱可通神,关键时候咱们还是老办法,给钱买路;但大额的钱物不要露白,以免夏兵趁着对汉人的严查之际见财起意,那便是无妄之灾了。”
众人听了苏锦的分析,心中稍稍安稳了些,苏锦又嘱咐众人注意相互间的称呼,注意盘查时应对的话语,别露出破绽;自觉无破绽之处,这才出了树林上了大道往会州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