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培胜笑道:“还不是夏大人嚼舌根,那日在翠竹园和夏大人下棋,尊夫人恰好归宁,在旁边听了夏大人的碎念,哎,弄得好像我老黄专门喜欢跑到人家去讨好茶喝一样。”
两人相视而笑,宾主分别落座。
黄培胜眼光往厅中左右一扫,苏锦立刻给王朝使了个眼色,王朝会意,对几名侍立的仆役使女道:“添上块香饼,然后你们便退下,不得吩咐,不准进来。”
众人退下,王朝亲手将前后厅门关上,垂首站在苏锦身后,苏锦笑道:“总管大人来访,定是有事要说了,请明言。”
黄培胜沉思半晌道:“你须得先答应我听后莫要激动,莫要声张。”
苏锦点头道:“现在还有什么事能让苏某激动紧张的么?我答应你便是。”
黄培胜点头,缓缓将今日下午在御书房听到的张尧佐和韩绛等人同皇上的谈话统统学说一遍,末了道:“苏大人,我老黄在朝中除了皇上最敬佩的唯你一人而已,本来我也不想将此事告知于你,但张尧佐仗着贵妃娘娘撑腰益发的跳脱,我不想看到苏大人被他中伤诬陷,皇上虽然不会信他的鬼话,但枕头风和耳边的谗言听得多了,难免心头会有芥蒂,我此番前来,便是给苏大人提个醒,要防止这帮小人中伤大人,同时也要劝劝大人,有些事还是需要跟皇上打招呼做解释的,否则皇上蒙在鼓里,心中自然有些芥蒂。”
苏锦气的差点骂娘,手指紧握,用力的指节发白;如果是以前,恐怕早已怒骂不已,但如今涵养城府均有长足进步,在事情未明了之前,苏锦是绝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想法的;倒是身后的王朝忍不住大骂道:“张尧佐是什么玩意?我家公子爷为大宋建功立业拼死拼活之时,那老小子在何处?明日宫中若教我见到他,必打烂他的嘴。”
苏锦忙喝道:“说的什么话,你如今也是禁卫军都指挥使,堂堂的四品大员,说话怎地如乡野匹夫一般,退下。”
王朝还待说话,苏锦瞠目道:“还要我请你出去不成?”
王朝无奈,气鼓鼓的掀了帘子出去了,不一会外边传来凳子踹翻的声音,显然是王朝一脚踹飞了凳子。
苏锦叹了口气对黄培胜歉意的道:“总管大人莫要见笑,王将军本是我苏府家奴,出身乡野,说话脾气自然火爆些,希望没有惊到总管大人。”
黄培胜白皙的脸孔上带着笑意道:“我倒是佩服王将军的快人快语呢,话说王将军对大人还真是毕恭毕敬,毕竟是大人一手调教出来的。”
苏锦笑道:“见笑了,其实他已经早脱掉奴籍,只是以前相处日久,有些感情罢了;如今同朝为官,便是平等相待了;我叫他搬出去他也不愿意,我又不能赶他走,所以便……哈哈……”
黄培胜打了个哈哈,心道:“跟我解释这个有什么用,这王将军便是当了一品大员,还不是你的家奴么?”
“苏大人似乎一点也不生气,对此事,大人心里作何感想?”
苏锦想了想道:“首先我很感谢黄总管对我苏锦推心置腹,黄总管能冒着严寒从宫中赶来告诉我这一切,我苏锦万分感激。”
黄培胜摆手道:“说那话作甚?我和苏大人是老交情,他张尧佐算个球?苏大人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说话了?谁要是胡说八道,我黄培胜第一个不答应。”
苏锦感激的道:“多谢总管大人看重,不过此事倒也无需在意,俗话说的好,不招人妒是庸才,我苏锦为官这十余年来,哪一天不是在流言蜚语中渡过,说句实在话,我的耳朵里都生了老茧了,多他一个张尧佐不多,少他一个不少,让他去,皇上自有明断。”
黄培胜愕然道:“难道您竟然不管此事?”
苏锦笑道:“我管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说我如何我便是如何么?我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可没闲工夫和他胡扯。”
黄培胜沉默了一会道:“苏大人胸襟开阔,实在教人佩服;但是此事可不是一般的诬陷,那是影射……影射大人有异心呢,再说了,张尧佐说西夏和吐蕃回鹘有联合谋反之兆,还说此事若归咎,便归咎于大人头上,这可不是简单的污蔑,这是要置大人于死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