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市长,你先别急,我来跟严宁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代表我个人来的,听我把话说完,谈不谈在你,我姓陆,陆小易……”从母亲的介绍中,刘鼎锋并不是完全薄情寡性的人,在自己出生以后,还曾邮过钱和衣物,知道自己的存在。只不过,母亲性情刚烈,拒不接受这份类似于忏悔的补偿,所邮寄来的钱和物品都被退了回去,久而久之,才断了联系。因此,陆小易相信,只要刘鼎锋听到自己的名字,会给自己一个说话的机会,毕竟他欠着自己二十多年的父爱。
“陆,小易……”刘鼎锋的身形猛的一震,整个人楞在了当场,眼晴紧紧地盯着陆小易,仿佛不敢相信一般上下打量。好一会儿,刘鼎锋收回了目光,想要关上门的手不觉的放了开来,不由自主的侧开了身子,给陆小易让开了一条路,直到陆小易进了房间,才从失神中彻底回过神来。
“怎么说呢,用你们领导干部的话说,我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第三者,腐蚀革命同志精神,思想以及身体的郐子手,不说人人喊打,也该受人唾弃。唉,其实这事也怪不到我,哪家的姑娘不想找个好老公,踏踏实实过日子,可我那不负责任的爹也不知道死哪去了,至少在我出生以后就没见过,可怜我妈捡垃圾,做苦力,扫大街,含辛茹苦的把我养大,却积劳成疾累出了一身的病。没办法,日子坚难,饥一顿,饱一顿的实在活不下去了,只能靠着这脸蛋还能换口饭吃……”刘鼎锋让开了身子,陆小易也不客气,迈着轻盈的步伐进了房间,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下这个近乎于奢华的房间。然后,自顾地坐在了沙发上,歪着脑袋说起了自己的生活。
“你妈,还好吗……”陆小易看似自嘲的话语落到刘鼎锋的耳朵里,却是句句诛心,愧疚的神色写满了刘鼎锋的脸上。眼前不禁浮现出那张梦中时常出来的俊美而又精致的面孔。依稀中和眼前的陆小易的脸庞重叠在了一起,用发颤的语调忍不住的问了起来。
“好,很好,若是没有关节炎、风湿病、心脏病,身虚体弱这些乱七八糟的病,就是一个好人。要我说,我妈也傻,苦苦等着那个白眼狼半辈子,受了半辈子的罪,何苦去呢。不过,现在好了,我给他找了一个好女婿,孝敬她,尊重她,住的是别墅楼房,吃的是生猛海鲜,山珍海味,穿的是名牌时装,比他等的那只白眼狼强了几百倍,虽然说我没什么名份,上不了台面,但总比住在四处漏风的房子里,为了一点点的药费给人磕头做揖要强多了……”
陆小易平时和严宁在一起,对官场的事情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虽然不知道刘鼎锋的品性到底如何,但看他能硬着心肠几十年不曾关心过她们母女,显然也不是什么善类,若要让他退步妥协,必须得让他的内心中产生愧疚。所以,性情刚烈,从不在人前诉说自己苦楚的陆小易一上来就开始不停地做贱自己,拿出了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架式,希望能借此唤起刘鼎锋内心中无法割舍的亲情。
“你既然来了,怕不是就为了批判我不负责任,不顾你们母女死活吧!有什么要求你提吧,无论是要钱,还是要其他的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尽量补偿你们母女……”然而陆小易的想法太过天真,刘鼎锋数十年披荆斩棘又哪能被她这并不成熟的小伎俩所迷惑。况且,想到陆小易是严宁这个敌人的情人,一上来又是不责任,又是白眼狼的暗中指责自己,刘鼎锋就是再好的脾气也被骂的颜面尽失,这亲情没唤起来,倒是把刘鼎锋宁折不弯的刚硬性格抢先冒出了头,心中的愧疚已经荡然无存,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陆小易的话。
“补偿?我和我妈二十多年受的苦,你补偿的起吗?或许在你的心中,钱能代表一切吧。现在我才知道,我妈真的是所托非人……”泪水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刘鼎锋无情的话语,打破了陆小易心中仅存的一丝幻想,整颗心变得冰冷冰冷的,实在没有想到日夜期盼的父亲居然真的如此薄性寡性,耽误了母亲二十多年,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愧疚,更把自己的上门当成了伸手要钱。那么,接下来也没必要再谈下去了,这份亲情不要也罢。
“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哪怕再不真实,也是希望,或许我真的不该来,来了,连最后的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了。不过也好,最坚苦的日子都挺过来了,以后没了牵绊,倒能看的开了。至于你说的补偿,呵呵,几年前,我和我妈到市场上捡人家丢弃的烂菜叶过活,生活朝不保夕,都没想过受人嗟来之食,现在更不会要了。但是有一点,谁要是不给我活路,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谁要是拿我说事,我也会拿他说事,我烂命一条,换个市长,书记折下马,值了……”
透过刘鼎锋的态度,明显带着几分的隔阂,想要和他去讲亲情,博取他的同情,显然是行不通的。既然行不通,那就索性把话挑明子,你手中的照片,最多证明严宁与自己关系暧昧,除了给严宁泼脏水,起不到什么作用,真要拿去做证据,实在有些牵强。但是,就是这个和严宁关系暧昧的女人,却实实在在的是刘鼎锋的亲生女儿,爱惜羽毛,注重名声的刘鼎锋绝对不会让私生女这个词扣到他的脑袋上。话说到这一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这个威胁可谓是掐到了刘鼎锋的七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