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严宁想要干什么,凌家想要干什么,省里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啊……”严宁很强硬,这让吕培春感到很不对头,想不明白严宁替郎继纯出头到底是什么目的,更想不明白严宁把手都伸到秦川的锅里了,领导们怎么会没有反应。
吕培春不过是一个地厅级的中层干部,唐侃调离的动向就是在省里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消息,除了极个别的几个人,其他人是无从得知的。而且,韩邦坤、王金伟等人为了在唐侃调离前这一最后的有利时机,抢抓住更多的筹码,更是极力地封锁消息,哪怕吕培春在盘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也没能换来众人给他交待一句实底。
但是,吕培春也是在政治斗争中从基层一步一步拼杀出来的,政治敏锐性很强,严宁如此明目张胆支持郎继纯的举动,可是触及了体制内相关规则的底线,这种做法,让他捕捉到了一个并不确定的信号,省里出问题了,领导们都变得沉默了。否则任凭严宁再强,任凭凌家再强,也不会直接插手地方上工作,毕竟凡事都要讲规矩的。
“老姐姐,最近还好不。我就想着去省里看看你,可这头烂事一大堆,总是脱不开身。这不国家又来了审计组,我这上顿陪,下顿陪的,酒喝的一多,血压就一个劲的往上窜……”政治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小心一点绝对是没有大错的,吕培春不好名,不好利,就好权,这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地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其中的坚辛,若是因为一丁点的过错,影响到未来的仕途,那对他来说是坚决不能原谅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吕培春再一次抓起了桌上的电话,略一犹豫才下定决心将号码拔了过去。
体制内是最为复杂的,同乡,同学,朋友,亲属,当各种关系交插纵横,一个巨大的关系网络就形成了,吕培春的电话打给的是他在省城的一个同乡,一个在省政协当秘书长的同乡,这个同乡也是吕培春在省里最大的眼线。政协的工作很简单,开会,举手,表决,提案,一年的工作就这四件事,但是,政协再清闲,再无所事事,那也是领导机构,还是省部级的领导机构。而且,很多省的政协主席可都是挂着常委的头衔,省里的任何动向都要在一定范围内给予通报的。
吕培春的同乡是省政协的秘书长,是省政协的大管家,这能替领导管家的人物,自然也就是政协主席的谪系干部,只要领导能知道的消息,她基本上也就能听探听到一二,用来当眼线,打探消息最合适不过。而这位大姐也从来没让吕培春失望过,领导信任不说,交际网络更是宽广,省里的大事小情基本上都逃不过她的耳朵。所以,短暂的问候之后,吕培春有意识的把话题引向审计工作组,期望着能从同乡大姐这里打探到些消息。
“怎么会这样,这可怎么办,他妈的,玩人居然还带这么玩的……”挂断了电话,吕培春呆若木鸡,久久无语,昨天还满脸红光的脸上一瞬间变得枯如槁素。消息灵通的同乡大姐没有让他失望,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仍让他将事情分析出了一个头绪,实在不敢相信情况居然急转而下。
现世报,来的快。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吕培春到盘水不过两年多,但凭借唐侃的支持,一向张扬,作为郎继纯的副手,非但没有起到配合的作用,反倒处处牵制郎继纯,无所不用其极的一点一点将郎继纯挤到了墙角,可以说自己早就把郎继纯得罪的死死的。可就在自己一路高歌猛进,抢班夺权的时候情况急转,唐侃居然要调离,郎继纯的后台祁连羽要上位了,政治的天平已然彻底倒向了郎继纯。
更可恨的是韩书记、王秘书长这些一向对自己赞赏有加,视自己为亲信的领导,居然没有一个人向自己透露哪怕一丁点的口风,反倒不停地向自己施压,催促自己搞出事端将郎继纯掀下台去。现在看来,这得罪人的事情可都让自己干了,不论郎继纯下台不下台,祁连羽一接管省委,怕是第一个就要拿自己开刀,自己岂不是成了冲锋陷阵,随时都可以抹去的一个小兵了吗?这玩人不带这么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