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凌办公室布置和祁予鸿那时候截然不同了,一副虎踞群山的国画悬挂在斜对面,绿色植物依然保留,但是已经换成了相当高大的盆栽植物,书橱中的各种大部头似乎也一扫而空,换成了诸如经管类的书籍,原来放在祁予鸿办公桌上的一支雄鹰被一个地球仪所取代。
短寸头显得格外精神,一双眼睛湛然有神,方脸阔嘴,圆鼻大耳,一件淡蓝色的衬衣穿在粗壮的身体上绷得紧紧的,加上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和一口官话,典型的北方大汉,这就是黄凌,现任宁陵市委书记。
赵国栋很难把这样一个精气十足的壮汉和一个市委书记联系起来,更难以把这样一个形象和一个伸手捞钱的角色融合在一起,但是这却是事实,知人之明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这年头要认清楚一个人可不容易。
黄凌和舒志高年龄相仿,都是四十来岁,要说都属于蒸蒸曰上的少壮派,只不过舒志高是从蓝山起来的干部,而黄凌却是从省直机关下派起身的,两个人姓格也各有特色,舒志高外表文质彬彬,但是骨子里却相当强硬,在关键问题上也是难得妥协,而黄凌更是霸道惯了的角色,在宾州当市长时就和地头蛇市委书记孙义夫针尖对麦芒,半步不让,虽然未曾占到多少便宜,但是在宾州也有“黄天霸”的称谓,形容他工作中作风狠辣,通不买账的姓格。
赵国栋在琢磨着黄凌的同时,黄凌一样也在扫视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
二十七八岁的市委常委,在安原政坛上不是少见而是罕见,黄凌大略清楚赵国栋起家史,也知道他背后有哪些人在替他摇旗呐喊,都是些背景深厚的角色,这也就难怪了,加上赵国栋这个人又不笨,还能做点事情,上位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曾令淳有条不紊的将近期关于西江区属国有企业改制和迎接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所作的准备工作作了一个汇报。
霍云达在接受了赵国栋的批评之后主动向曾令淳汇报企业改制工作,同时也将工商业企业中私营经济发展状况及时向曾令淳汇报,这使得曾令淳对企业改制具体情况也逐渐了解起来,对企业改制给政斧带来的好处认识也越来越深刻,所以对霍云达的工作也相当支持。
赵国栋就曾令淳的汇报作了一个简要补充。
“国栋,老曾,国企改革这个情况我清楚,嗯,我正在看省政斧关于我省企业改制出现的问题进行总结的情况通报,省里边对我们的企业改制试点工作相当满意,并罗列了几天优秀经验,但是对荣山的机床厂改制则是声色俱厉的批评,现在荣山机床厂的改制已经暂停,牵扯出相当多问题,这两相对比,让我这个市委书记脸上也有光彩啊。”黄凌大大咧咧的道:“我在宾州就说过,改革改革,你不破除陈规陋习,你不顶风前进,你不敢为人先,你还叫什么改革?!”
“我的看法就是,只要有利于企业发展,只要有利于经济搞活,只要有利于增强竞争力,一切路子我们都可以尝试,错了我们可以重新再来,就算是出一点小问题,市委都应当站在保护干部工作激情的角度上扛起该承担的责任来。”
赵国栋心中一动,这个黄凌还真有些胆魄,初来乍到,人家谦虚点的都一般不发言不表态,先是搞调查研究然后再来对症下药,见人说话,这位市委书记可倒是好,一见面就敢长枪短炮的轰一阵,也不怕出事情。
“黄书记,有你这番话,我和令淳区长心里就踏实多了,西江区属国企积弊甚多,大部分企业都是一些小规模的机械修造和加工这一类的企业,要想把这些企业赶进市场大潮中去游泳,唯一办法就是让这些企业早一点去风雨中搏击。”赵国栋微笑着道:“可是我们总有一些干部看不到这些因素,一味觉得政斧退出了企业,相当于退出了计划经济,对于经济再也没有艹控权,这样有悖于社会主义经济发展道路,而且持有这种观点和思潮还不是少数人。”
“国栋,对于这种人既要耐心做好解释,赢得他们理解,又要毫不妥协的按照你们既定目标前进,绝不能因为几个在一旁指手画脚的聒噪者就把我们吓退了。”黄凌理直气壮的道:“如果真有哪位老同志老干部想不通,你让他们来找我,我开替他们好生上一课。”
“谢谢黄书记的支持。”曾令淳也是感叹不已,“现在就缺像黄书记这样的领导,既希望你能做工作,又怕你出问题,啥时候都把你绑着勒住,这样下来你怎样大胆开展工作?”
“改革开放就不要怕出问题,就怕你缩手缩脚啥都慢半拍,啥都等到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你才来跟上,那你这个地方经济肯定只有落在后列,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要想提高也是空想。”黄凌朗声笑道:“在这一点上我从来不讳言,犯错误那也要看你是犯哪方面的错误,犯错误能干事儿的领导干部也比那些庸庸碌碌尸位素餐的领导干部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