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说过那句话,便自转身让人把那些纸扎人和房子都归拢在一起,并把那个蛇皮袋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归成了一堆。那个小工头带着手电,快速地照向了从那个蛇皮袋里倒出来的东西,竟然是一沓沓的钱。他赶忙靠近观看,那确实是钱,只不过是冥币。
听到了刚才女人的说法,再看到这些冥币,小工头也吓了一跳,原来准备发出的怒火竟然全都咽了下去。他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脑子因为慌乱而一片茫然。那女人忽然点着了那些纸扎人和冥币。她居然在楼顶点燃了火,工人们看着这个怪异的现象,被面前的怪异现象震到了,一个个呆呆地站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过去阻挡。
忽然凭空刮过来了一阵风,那风把已经点燃的冥币卷到了空中,一叶叶火点在空中闪烁。那些尘灰也被吹了起来,弥漫了周围的空间。那月亮的光似乎也被遮挡了,夜一下子黑暗了下来,冷冷地风在楼顶上旋转着,盘旋着。而且有一种奇诡的声音在慢慢传来,像是笑声,像是哭声,又像是读书声都交织在一起,一阵阵地冲进在场人的耳朵里。
很多人试图堵住耳朵不去听,但都没有作用,那声音似乎有一种全时空的穿透力,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试图怎么阻止都没有用,它们都会钻入人的耳朵里。忽然在黑暗中似乎有一些暗暗的影子围着渐渐燃尽的火堆走着,当那些灰烬彻底熄灭后,那些黑影排成长长的队伍,沿着凭空中出现的一道淡淡的黑而亮的路,走了过去。
他们一个挨着一个都穿着黑黑的袍子,挪动着脚步,与其说他们在走,用飘更确切些,飘向学校的后方。渐渐消失在夜色中。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了警车警笛的声音,刚才老钱趁人不备拨打了110,现在警察已经已经来了,而且正在爬上楼来。
警察来时楼顶已经恢复了原有的平静,而那些人除了那个女人,所有的人都瘫坐了地上,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警察把他们都带下了楼,这是值班的校领导也听到风声赶了过来,那个校领导就那个吴副校长。他们一起到了吴副校长的办公室。警察一个个询问这些人。但这些人却都说看那个女人烧了那些纸人纸房子,包括老钱也这样说。他们不敢说出当时看到的情景,说出来警察也不会相信。
警察主要询问了那个女人。女人还是说来给女儿送盘缠。“我孩子现在安心了,她什么都有了可以安心上学了。”她竟然当着警察的面高兴地说道。“你说什么?”那个警察被搞的莫名其妙,这个时候他的一个同事拍了他一下,并悄悄地给他说了那个女孩及其母亲的事情。他顿时恍然,可能这个女人是因为悲哀,而精神已经变得不正常,也就没有接着问下去。
警察又询问了和那个女人一起来的男人。原来他们都是女孩的母亲付了钱雇过来的。那些纸扎人都是他们从纸扎店里取过来的,并按照那个女人的要求送上了楼。其实干这个事情心里也毛毛的,但那个女人很大方的,给的钱不少,看在钱的份上,他们便大着胆子干了。其实他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这钱拿的心惊胆战的,以后再也不图钱干这样的事情了。
警察后来算了算包括雇人等费用合起来好像也就八千多块钱,没有想到那个女人竟然会花钱干这个事情。但旁边的吴副校长听到警察算出的那个钱数,却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不就是那个女人跟学校要的钱吗。而且刚才老钱已经偷偷给他说了看到那些像学校里的教师的那些纸扎人的事情,他的心就更加的忐忑不安了,他默念着,千万别再出什么事情了,但那种不安却明显地加重了。看着那些警察,他很想把自己的不安讲出来,但该怎么讲呢,他又犹豫了。一定要把这个事情向校长汇报,看来这个事情不会那么容易结束。
警察最终把这些人都放了,包括那个女人。这样的举动虽然很疯狂,但毕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而且他们推断那个女人现在的精神状态肯定是不正常的,但这也可以理解,突然失去了女儿,有几个人能那么快就把心态调节好的。当地人会给死者烧纸钱,这就叫做送盘缠,那个女人应该是希望让自己的女儿在另外的那个世界活的好点吧。
那事完结后不久,大楼也终于完工了,大大小小的承包商都一下子拿到了全款,心里甭提多高兴了。校方在这件事情上做的真够大方,没有拖延,也没有打什么折扣。这些承包商便一起请校方喝酒,那酒宴的气氛很好,大家都喝的东倒西歪的,尽兴而回。
“当时其实有一种预感,这项工程进行的太顺利了,顺利的让人心里不安。”躲在角落里的黄峰说道。
“本来以为那个女孩的死会影响工程的进度,没有想到工期一天也没有耽误,按时完工。但我当时没有听过过那个夜晚燃烧纸扎人的事情,如果我早一天听说这件事情,可能心里也会有所防备,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他的声音很低,灰暗的情绪可能伴随他太久了,让他有些不能自拔。
“现在想想那晚我们就不该喝酒,更不该走夜路。”黄峰抬起头,看着我说道。
“其实你最不应该地就是那了那笔钱吧。”王有才跟着说道。
“你——你——”黄峰怨毒地盯着王有才连说了好几个“你”字,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笑话他,一个大男人走夜路有什么可怕的。但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今晚诡异的情况,我觉得黄峰提到的那晚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
而王有才竟然有提到了那笔钱,看来这笔钱定然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