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国家带入目前境地的人!”
“这么说,我该……”
失望的尼古拉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嗓音压的很低的问。
“陛下,您必须出国!”
不无悲伤的点点头,尼古拉说道。
“那好吧,先生们,我早已经准备让位给我的儿子了,今天下午三点钟,我签署的正是这样的诏书,可现在,又经反复考虑,我明白了……我不能够跟自己的儿子分离!”
古奇科夫猛的向沙皇抬起头,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尼古拉的声音一点也不像个沙皇,而且也不很冷静,而是颤抖了一下说道。
“我明白……我希望,你们也能明白这一点……他的身体不好,我不能……因此,我决定——让出帝位,但不是给我的儿子,而是我的弟弟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大公!”
说到这里,他低下了头,再也不说下去了。
两位议员惊讶的交换了一下眼神,整个谈话中这还是第一次,舒利金急忙插言,似乎是怕别人抢在他前面。
“陛下,您的这个建议叫我们措手不及,我们预想的只是传位给皇太子阿列克谢,我们到这里来,要提的建议只有转达给您的那些!”
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变化,对两个物色跌落对象,单的重新安排。可议员们对此却全然没有思想准备,派他们来的人同样也没有准备,任何人此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都没能想到沙皇会作出这么一个决定6
古奇科夫也试图反对沙皇的决定:
“考虑到年少太子的品格,一定会极大地减轻……民众对政权转交这一事实的……”
要知道,在新政斧之中以及议会上层那些人,原本还指望着阿列克赛年幼、米哈伊尔缺乏读力姓……可现在,结果会怎样呢?
“那么请允许”,
见沙皇坚持着他的意见,舒利金便开口要求道,
“我和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商量商量?……”
尼古拉没表示反对,可也没起身走开。
本来也不该是他走开!
显然,该走开的就是两个议员了?
可他们正处在不知所措之际,所以没有走开。不过,看样子古奇科夫也不想让舒利金出什么主意,他觉得最好由自己来做决定。而沙皇自己也有心里容纳不了的难事,但没有人能跟他出去商量,就只有再问这两个带着敌意来的人:
“可我需要确信……所有其他的俄罗斯人会怎样看待这事。”
说着,他那双慌乱的眼睛避开鲁斯基,寻求这两个议员的回答,
“这不会引起新的……动乱吧?”
他没想好如何谦恭地表达。
“不会!不会的。陛下!不会引起。”
鲁斯基果断地表示他知道,
“危险——完全不在这里。危险在于,如果别人比我们早宣布成立共和国,那时就……就会发生内乱。我们应当抓紧行动,巩固君主制。”
对于舒利金来说,这个问题比那个突然替换继承人问题更清楚。他早就想加入谈话,来一番独自,他就是为此而来的——为了俄罗斯帝国的未来,为了确保俄罗斯帝国的君主制而来的。
“陛下!”他热烈、恳切地说了起来,
“请允许我做点澄清,国家杜马是在什么条件下迫不得已开始工作的。”
于是接着他便开始描述起来彼得格勒的情况:那些无耻的人群怎样挤满了塔夫里达宫,使杜马委员会只剩下两个小房问。
“人们把被捕者都带到这里来了,这还算幸运,因为那里可以使他们免遭民众的私刑……杜马——就是地狱!这是一座发了疯的楼房!”
可是这样激烈的评论,看来不就没有巩固他们自己的立场吗?
于是舒利金纠正说:
“但我们还保持着国家管理的象征,多亏这一点,某些秩序才得以保存。这不,铁路没有中断运行。但我们不可避免地要投入反对左派分子的最后战斗,为此我们需要有个巩同的基地。陛下,请帮助我们建立起这个基地!”
他们只是在央求,一点儿也没有强迫沙皇!可是尼古拉还是不能确信无疑,心里还是搞不清楚。
“先生们,可是我想得到保证。我的离位不会导致俄罗斯更多的流血……”
尽管他的大臣和人民都背叛了他,但是作为沙皇,真到此时,他仍旧希望确信的一点是——俄罗斯不会因为他的退位,而陷入新的内乱之中,这恰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哦,陛下,正好相反!正好相反!只有陛下的退位,才能把俄罗斯从内战的危险中拯救出来!
真的,因此要热爱和平,因此不要迫害任何人。可你瞧,对沙皇更改了的方案,当然应该……哪怕能商议上一刻钟也好啊。”
相比之下,对于这种变化,古奇科夫接受得更容易些,也更快一些。因为他早就了解这个人是无比顽固的,料到了他会最费力气,争辩可能没啥成果,只好带着责任内阁和宪法的一小部分返回,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会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办妥了,退位诏书——在侍从端着盘子送上来的,长期社会斗争的目标——夺下来了,趁着有人伸手递给你,那就该接过来。
于是,他对此人不再仇视了,宽宏大度地说:
“陛下,那当然,我不觉得自己有权干预你们的父子之情。在这方面没有政治的地位,不能有任何强迫。对您的建议,我们……”
终于,尼古拉那忍无可忍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现在支点被找到了:他有权拥有自己的独生子!两位议员没能马上想出对策,沙皇也没强求他们拿出论据。心满意足的尼古拉悄悄地站起来向自己的车厢走去,还是没有拿上议员们带来的诏书草案;也没有说明是否给他俩用来考虑的间歇时间。
现在他自己已经做出了决定了,这是他退位的前提条件,作为俄罗斯帝国的沙皇,这是他最后的坚持了,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确保和家人呆在一起,而不是和体弱多病的儿子分开,那是他不能接受的。
客厅里的人走开了,大家纷纷抽起烟来,人群中增加了一个不请自来的达尼洛夫将军,他一直满怀嫉妒地在站台上绕来绕去的,不知该不该进来。
这时这些一筹莫展的人们方才想起来,要是有关于帝位继承次序的专门法律就好了,那样事情就好办了。一直在为会谈做记录的纳雷什金伯爵到办公室去了一趟,从俄罗斯帝国法典中找来了需要的一卷。大家翻阅着,查找着,看父亲传位给了儿子可否再做监护人,可他们没有找到希望找到的答案。
这场争斗前前后后,一共进行了了长达2o年,为的就是限制或者撤掉沙皇,可谁也没有想到法律,而现在,当沙皇决定退位的时候,人们却想起了法律,想起法律的作用。这根本就是笑话。
这时古奇科夫和舒利金在进行商议,更确切地说是在毫无条理地各想心腹事。
如果米哈伊尔成了中心人物,他很可能实行出人意料的读力自主的政策,毕竟他是一个成年人,或许,米哈伊尔缺乏读力姓,但是如果作为沙皇呢?君主制也可能不采取与其相应的方式——君主只当国王,但不治理国家。
这种结果是违背临时政斧决定和愿望的。
但有个重要的论据是:如果这个小孩子取得帝位,他能够充分履行忠于宪法的誓言吗?而杜马委员会想要的,正是新沙皇不能恢复帝位读力姓的誓这样的誓言从米哈伊尔那里马上就能得到。米哈伊尔作为摄政王会捍卫太子的所有权力的,可他作为沙皇则一登基就会受到限制,而这将促进……虽然古奇科夫不愿意采纳皇帝的方案,可他那疲惫不堪的大脑想不出有力的反驳论据。他很惊奇,沙皇竟是这样不反对退位!这样的事对于在帝国这个庞然大物之下生活几十年的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这样的成绩自动送到他手上,焉能不收下?
他古奇科夫只用这一招儿,就完成了俄国历史上无与伦比的行动,也许会遏制住革命造反,同时又拯救了君主政体!
这或许才是最重要的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