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男孩从齿缝中迸出两字。
确实是疯子,而更让我感到疯狂的是,身下这些绵软居然是人的尸体!诡异的是,完全辨识不出尸体来,老者说:血与肉相连。意为那些尸体都连在了一起?为什么会这样,人死后不是该腐蚀变成白骨,年月长了就连骨头都会腐化消失吗,怎么可能变成这绵软可怖状?
等一下,老者说“达到同生”,不会这东西还是活的?
“不是活的,都死了,是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尸体不腐!”男孩突然道。我惊异地看向他的方向,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读心术?
男孩又说话了:“已经够烦了,你就别添乱在那思想活动那么频繁。容我想想要怎么办。”
“不用想了,你们出不去的。楚人不灭,楚人永生,当我拼死回来是为了什么?是这还缺了一颗心和一个脑,你是我们楚人最后的王,你就是那个脑,至于心,没时间找了。无心也罢,也算圆满了。王,元风尽力了,这就来效忠追随你。”
老者的声音越来越小,终陷入沉寂。
只听男孩咬牙低吼:“胡说八道,谁是那个脑?老家伙你起来!”男孩沉重喘着气,听似又踹了过去两脚,但老者不再有声息。
我忐忑不安之极,因为黑暗视线受阻看不到,这是死了吗?如果真的死了,那光看从上而下悬空的高度,靠我们两个孩子要如何上得去?另外老人最后说的话,缺一颗心和一个脑的是什么意思?
“他是在说,我们身下的这绵软物是所有楚人的身体,但他们都是在死后来到这空间变成这种状态,仍属于死物,假如给它按上一颗人心,一个睿智的人脑,那么它就活了。”男孩的情绪恢复了平静,口吻极淡,可他的解释让我觉得他在异想天开。
更离谱时,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我问了个与现实完全无关的问题:“你是谁?”
似觉黑暗里有目光在看我,男孩反问:“这话得我来问,你是谁?”不等我回答,他又道:“还是第一次在这里出现除老家伙以外的第三人。”话声落他就将我往身前一带,害我一头撞在他身上,头皮发疼,短发被他给粗鲁地揪住迫使我的脸后仰。
当感觉脸上有气息拂面时,才知他似乎在凑近着观察我,可是此处漆黑,他能看得清?
我正冥想着,被他一声震喝吓了一跳:“快说!你跟老家伙什么关系?”身体一个惊颤,空茫地瞪大眼睛,嘴巴却紧闭不语。男孩阴沉地威胁:“你要不说,信不信我留你一人在这?让你和老家伙以及这些死尸的灵肉作伴,或者......”他突的嘿嘿笑了两声,拽住我头发的手改为摸了摸我头,然后道:“看着这脑袋也不错,不如就让你给这怪物当那个脑吧。”
听到这,理智告诉我不该被一个孩子吓退,但这是我成人的思维,而当时只有五岁的我却已经吓得快哭出来,颤颤巍巍地终于开口:“我不认识他。我是在另一座岛上的,因为体能测试比赛最后一名而被罚关进狼笼里,后来他就跟那首领要了我,把我带来这了。”
“另外一座岛?离这远不远?”
我沉默,他又换了一种问法:“从那座岛到这,一共花了多长时间?”对于时间的概念我很明确:“一个小时又零三分。”男孩顿了顿,嘴里嘀咕:“那应该不是很远。”转而又审问:“你被关进狼笼后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敢违逆他,将在狼笼里的经历叙述了一遍。等讲完后才听他道:“你是说那头雪白的大狼不但没咬死你,还把你放出了笼?”我下意识地点头,被他手抓着的脑袋也脱出了他掌心,他并没有再来强行制住我,只低令:“你别动,让我好好想想。”
静了片刻,我想抽出一直被他抓着的手腕,可只一动他就发觉了,加了力在指上,口中却问:“老家伙把你带来这后,有说过什么没?”
我回神想了下,把老者在发现他不见后咒骂的语句原封不动地念了出来,等我说到最后一句“就留你为我楚做最后的祭奠”时,他抓着我的手紧了紧,随后慢慢松开,收回了掌。这次无关黑暗,能清晰感觉到他的目光盯在我身上,有好半响,他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几岁?”我不明白他这思维跳跃为何,但老实回答:“五岁。”
“五岁就能记得这么清楚,不错。”他笑了笑,笑声让我感觉毛骨悚然。但在下一刻,他换了一种语调,婉和的口吻:“好了,我大致了解你跟老家伙没啥关系,就不追究了。”完了还拍了拍我的脑袋,以示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