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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偷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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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手机铃声乍然想起,拿出手机一看,原来是妹妹韵冰打来的,韵真马上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父亲失踪之后她给韵冰打过电话,她原本以为妹妹会非常着急,肯定会放下手头的工作权利寻找,没想到她只是很不经意地问了一下情况,第二点居然跟着柳中原去了柳家洼,过了这么多天才想起打个电话过来。

这让韵真不得不替父亲打抱不平,按道理来说韵冰可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怎么比自己还没心没肺呢,父亲失踪这么多天了,竟然一点都不着急,好像自己老子只不过是出门旅游去了。

再加上母亲对这件事情好像也是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每天照样深更半夜回家,就像是已经把自己的丈夫忘掉了一样,韵真不禁有点怀疑,也许母亲巴不得父亲再也不要回来呢,对于两个暗战了十几年的夫妻来说,他们之间可能早就厌倦了。

“姐,中原让我问问你,后续资金什么时候能到位呀,账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一接通电话,韵冰就直奔主题。

韵真一听,心里更火了,没好气地说道:“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呀,我还以为你已经和家里脱离关系了呢。”

韵冰愣了一下,明白了姐姐话里的意思,娇声道:“姐,你就别替爸爸操心了,既然他不痴呆,就丢不掉,也许他不过是想一个人清静清静,如果他不想回来,你再找也没用,等到他想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你这死丫头……”韵真正想骂几句,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问道:“冰冰,你跟我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

“哎呀,姐,我怎么知道啊,反正我就知道他会回来的……”韵冰闪烁其词地说道。

韵真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了,怪不得这死丫头得知父亲出走之后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搞不好她知道点什么,说不定她压根就知道父亲装痴的事情,可是不对呀,按道理来说,父亲最信任的是自己,如果有什么秘密他绝对应该先告诉自己,而不是韵冰。

韵真心头顿时浮起一丝阴云,也许父亲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了,并且可能因为母亲的关系而对自己有了成见,所以一直瞒着自己,而把一切告诉了韵冰。

想到这里,韵真就没心思问下去了,淡淡地说道:“柳中原为什么不亲自给我打电话,现在行里面正在搞清算,贷款审批程序暂时停止了。”

韵冰一听,焦急道:“姐,这可怎么办呢,现在已经开始生产了,资金可不能出问题,中原已经和几个外省的客户签了勾销合同,如果不能按时供货,那损失就大了……”

不用韵冰说,韵真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本来,厂子的生产资金也要不了多少,她原本是想通过徐萍的支行来解决这笔资金,可谁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吴世兵会突然出事呢。

眼下行里面正在做全面的审计,不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贷款项目审批都停止了,自己还是这个善后小组的组长,总不能带头破坏纪律吧,虽然这笔贷款数额不大,只要自己敢贷出去,马上闲言碎语就会满天飞,更何况是贷给和自己多少有牵连的公司呢。

到哪里去弄这笔钱呢?刘原在中原公司倒是有一大笔钱,可被自己挪到了宏信证券公司,暂时回不来,即便现在趴在账上也不能动,那是开发项目的专用资金,再说,柳中原的血燕窝项目是自己的自留地,也不想让外人的资金进来。

“姐,你说话呀。”韵冰见姐姐半天不出声,忍不住催道。

“你催也没用,我正在想办法……签出去多少货了?”韵真说道。

“第一批货就六百多公斤……中原现在又跟几个客商在谈合同呢,只要生产能跟上,我们就发财了……”韵冰兴奋地说道。

三百多公斤?韵真暗暗吃惊,按照市场价,特级血燕窝每克都能卖到两三百,一公斤二十万,六百多公斤就是一千多万,而柳中原就地取材,成本低的难以想象,这样下去可不是发财了嘛。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多需要壮 阳的男人呢,该死的男人。

“在等等吧,就这两天……”韵真似乎也被丰厚的利润刺激了,脑子里马上就闪现出徐萍的那两大皮箱赃款,为什么能拿来救个急呢,反正又不让小东西吃亏。

“那好吧,姐,我们可是等米下锅啊……”韵冰说完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这死丫头掉到钱眼里去了,也没有来得及问问李明熙回来没有,他不是在临海县追踪吴世兵吗,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居然一点消息地没有,也不知道是真的没有消息,还是这小子刻意在瞒着自己,说不得要亲自给他打个电话问问,问问他是不是纪律比自己这个大姨子还要重要。

“行长,张行长来了……”韵真抬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新秘书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说道。

“哦,请她进来……”韵真有点奇怪,以前徐萍做秘书的时候,除非是客户,银行内部的领导找自己,她可是从来不通报的。

“哎呀,刘行长,见你一面可不容易啊,还得先通报呢……”张淼一进门就不客气地用嘲讽和不满的语气说道。

李军死后,张淼请了几天假,韵真这还是第一天见她上班,不过她马上就注意到女人面色不善,有点兴师问罪的架势。

随即就想起她死掉侄儿还没几天,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她心里倒是稍稍安稳了一点,就凭女秘书敢挡张淼的驾,就不大可能是她的亲戚。如果这样的话,不换秘书也未尝不可,行长的秘书死板一点也未尝没有好处。

“张行长,我的秘书可是你们负责安排的,你只能怪自己没有调教好啊,我可没有给她安排过通报的差事……请坐吧……”韵真现在虽然还不是一把手,职位也还跟张淼相当,但是,作为行长的候选人她觉得没有必要对张淼像以前那样客气。

实际上这个名叫胡俊的女孩并不是张淼安排给韵真的,而是新来的办公室主任李倩趁着她请假的间隙私下做主安排的,这个李倩来自总行,目前她还弄不清是那条线上的,不过她也只能吃了一个哑巴亏,因为办公室主任属于她管。

“有几份文件我请示了周行长,他的意思是让你签一下……”张淼似不情愿地把几份文件放在韵真的办公桌上,然后在她对面坐下来。

韵真心中一乐,马上就明白了周伟民的意图,心里竟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官腔十足而又病怏怏的小老头了,很显然,他这是在让自己实行行长的职权呢。

她拿过那几份文件看看,虽然只是分行以及支行一些例行的业务,可这些文件以前可都是吴世兵亲自签署的。

“先放这吧,我抽空看看……”韵真本可以马上签署这几份文件,可忽然想起了吴世兵的习惯,只要不是火烧眉毛的事情,吴世兵总是慢条斯理的,事无巨细从来不会现场拍板,她觉得这是一个好习惯,毕竟,人家吴世兵在行长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几年呢。

韵真见张淼闷闷不乐的样子,调整了一下神情,严肃地说道:“对了,家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吧,李军的事情我也很难过,毕竟太年轻了,怎么就发生了这种事呢……”

张淼瞥了韵真一眼,瞬间闪过一道仇恨的目光,沉默了一会儿才怏怏说道:“是呀,我也骂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眼看着刘行长就要提拔他当信贷科长了,没想到竟没有这个福分,倒是辜负你了……”

韵真怎么会没有注意到张淼那怨毒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心里猜测她因为什么恨自己,也许她恨徐萍,把自己也附带上了,也许她恨秦笑愚,自己也少不了受牵连,也许她还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真相,说不定她已经意识到那天自己给她通风报信的意图了。不过,自己可没有预料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总之李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说李军从小就是跟着你长大的,对你来说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对了,公安局那边怎么说?抓到凶手了吗?”韵真低垂着眼帘,故意装糊涂道。

张淼盯着韵真看了半天,看得她心里直发毛,这才站起身来说道:“多谢刘行长关心,有句古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他没爹没娘,只有我给他讨回公道了……”

韵真应付道:“那当然……你丈夫就是公安局长,我相信早晚会抓住凶手。如果你家里有事就尽管去办,需要行里面出面的尽管说……不管怎么说,李军是我们银行的一名职员……”

“谢谢,人都烧掉了,也没有什么要紧事了……对了,刘行长,我听说你跟秦笑愚一直有来往,不知道他现在都干些什么?”张淼眼看就要出门了,忽然又回头问道。

“秦笑愚?”韵真心中一跳,没想到张淼居然问的这么直白,一时答不上来,皱着眉头,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似的。

“对呀,难道你忘记了,就是行里面开除的那个保安……我听说他跟徐萍谈过对象……”张淼提醒道。

韵真一拍脑门,恍然大悟似地说道:“他呀,我很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他跟徐萍谈过对象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忽然提起他?”

张淼深深地看了韵真一眼,再没有说话就出门而去,韵真望着她的背影,觉得自己一颗心跳的很厉害,那样子就像是被别人发现了自己见不得人的**一般。

看着张淼离开的背影,韵真坐在那里愣了半天神,心里隐隐有种预感,觉得女人绝对不会就此罢休,虽然李军并不是直接死在自己的手上,可她既然恨上了徐萍和秦笑愚,那么自然也就恨上了她,只是目前还不知道她究竟会采取什么手段。

不过,既然张淼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地提起了秦笑愚,自然有她的用意,这让韵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汪峰的那台笔记本电脑以及因为贪财而死亡的陈默,尽管自己并没有拿过那些账户上的钱,可那笔钱的存在已经得到了证实,毫无疑问徐萍手里的那笔钱就是其中的一部分,另外,她也怀疑秦笑愚盗窃了其中的另一部分,因为他很可能已经从陈默那里弄到了那些账户的密码。

一想到这些,韵真就有点愤愤不平,没想到自己折腾了半天,却是在替秦笑愚做嫁衣裳,并且这家伙不但没有一点感恩之情,反而好像变着法子想往自己身上栽赃似的,这也倒罢了,关键是张淼可不清楚这里面的是是非非,她只知道那台电脑最终落在了自己的手里,如果她想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很可能会拿电脑说事。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吴世兵和汪峰之间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作为吴世兵的相好,张淼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如果她知道那些账号的存在,而账面上的钱已经不知去向的话,那时候自己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此外,谁知道主管财务的副行长周建知不知道这些账号,他可是已经被双规有一段时间了,谁知道他都交代了些什么。

想着这些,韵真顿时就有点心烦意乱,总觉得有种没吃到肉反而惹了一身骚的感觉,她心里很清楚,目前对她来说可是最关键的时期,只要和吴世兵沾上一点关系,别说当行长了,说不定反而会被反贪局的人请去说清楚呢。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既然意识到了危险就要防患于未然,这件事最关键的人物就是秦笑愚,只要他不使坏心眼,张淼这脏水也不容易泼到自己身上,关键是秦笑愚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神神秘秘的让人无法捉摸,如果他真的是公安局的卧底的话,说不定从一开始自己就已经是他调查的对象呢。

只是,这家伙看起来怎么也不像是公安局的卧底,反而更像是一个不吭不哈的狩猎者,否则,哪有警察袒护杀人犯的,哪有警察随便杀人的,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警察的话,那些账号以及里面的钱现在早就应该在公安局了,可从目前的种种迹象来看,他好像并没有把它们交上去,否则,凭着那些账号和赃款,有关部门的人早就把银行翻个底朝天了。

哼,这家伙就算是警察,肯定也不会是那种死心眼的人,既然他包庇徐萍在先,就洗不掉身上的污点,他这徇私舞弊的罪名是跑不掉了,如果他真的伸手拿了那些账户上的钱,那就别想洗清自己,现在一方面要防着他诬陷栽赃,另一方面必须开诚布公地跟他谈谈,在吴世兵的案子了结之前,起码要先稳住他,免得被张淼利用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好在他杀了张淼的侄子李军,他们合起火来整自己的可能性显然不大。

想到自己要主动去找秦笑愚妥协,韵真感到一阵沮丧,总觉得有点拉不下面子,曾几何时这个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连大气也不敢出的可怜虫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自己的对手,神不知鬼不觉的掐住了自己的要害。

也许,当初他把那台笔记本电脑交给自己的时候就没安好心,并且也达到了目的,他用那台电脑博得了自己对他的好感,然后又用一段不知道是不是编出来的凄凉身世获得了自己的同情。

更重要的是他曾以一种内敛而又克制的手段挑起过自己的冲动,让自己和他的关系瞬间就发生了质的变化,要不是徐萍在中间横插一脚,自己说不一定真的会跟他发生点什么呢。

韵真伸手摸发烫的脸,忽然有点好奇地想到,如果秦笑愚知道自己和柳中原已经上过床了,不知道他会做何感想。

他会不会因为吃醋而报复自己呢?这件事目前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家伙可不像柳中原那样愣头愣脑,他不会一切都表现在那张嘴上,他的城府可比柳中原深沉多了,并且,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说的少,做得多,他会通过行动来向你表明他的意图。

不过,即便他再会装,即便他已经有了那个死去的女人和吴媛媛,但是,有一点应该不会错,那就是他对自己绝对还心存幻想,只是后来自己一直没有给他机会罢了,这也有可能是他在暗地里和自己作对的原因。

俗话说,对一个男人来说,吃不到的最放不下,就不信他真的把自己彻底忘掉了,上次在酒店吃饭的时候,看他那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其实一直都是酸溜溜的,只是那点自卑感让他正襟危坐,表现出一切都不在乎的样子罢了。

另外,他这个人有种深深的自恋,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英雄主义情节,从他包庇徐萍以及得到了那些银行账户的密码之后又引而不发的情况来看,他其实一直在暗中加重自己的砝码,等到有一天,他觉得有足够的分量来跟自己讨价还价,并且能够从自己这里找回尊严的时候,才会以一种平起平坐甚至英雄般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在拯救自己灵魂的时候,顺便也完成他觊觎自己肉 体的心愿。

哼,怪不得母亲见过他一次面之后就觉得这小子非同一般,也难怪徐召会对他如此的器重,就凭他的这份耐心,就不是一般的男人所能相提并论。

正因如此,眼下绝对不能轻易得罪他,否则可是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劲敌,他对自己的这点小心思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只是一定要掌握好分寸,既不能跟他陷得太深,也不能让他感到绝望而走向自己的对立面。

不过,事情发展到今天,自己显然已经有点处于被动了,万一他趁机要挟自己,对自己提出什么非分的要求,到时候该如何拒绝呢?

不知为什么,当想到自己可能无法拒绝秦笑愚的要挟的时候,韵真对那天晚上和柳中原的疯狂有点后悔了。

因为,她越来越意识到,那天的行为完全是屈从于浴望支配的一次不理性行为,一次压抑已久的毫无节制的享受,这也倒罢了,关键是不应该对柳中原做什么承诺。

毕竟柳中原早就不是那个被自己呼来喝去的房客了,他现在知道自己的所有秘密,掌管着自己做为退路的自留地,并且还跟古从林家族攀上了关系,一旦自己不兑现承诺,很可能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这就是目前自己在两个男人之间所处的尴尬境地,谁也惹不起,谁也抛不下,她觉得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男人早晚会把自己劈成两半,一个占有自己的肉 体,另一个不但妄图占 有自己的肉 体,还想束缚自己的灵魂,把自己变成他的奴隶。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韵真的浮想联翩,他她睁开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座机愣了一阵,一张脸微微发热,因为在想着和两个男人的不正常关系的时候,身体就有了一点反应,这种羞耻的心理让她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知道发现那个电话是来自总行的时候,这才打起精神拿起了话筒。

“韵真吗?我是储慧……”

“啊,你好储行长……”

“听着,晚上下班之后来一趟北山度假村,我在那里等你……一个人来……”

“度假村?储行长……出什么事了吗?”韵真心一紧,凭着储慧的语气就觉得她绝对不会是请自己游山玩水。

“见面再说……”

韵真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坐在那里愣了半天,最终也没能猜出个所以然,不由的一阵恼火,心想,管他呢,多半是关于吴世兵的事情,也许是上面对吴世兵的案子又有了什么新指示,反正自己这个善后小组的组长也就是做了一点表面文章,目前为止还没有得罪过谁,如果有什么错,大不了也就是工作不力罢了,正巴不得扔掉这个烫手的山芋呢。

忽然想起了刚才妹妹韵冰的电话,这才想起柳中原那边还在等米下锅呢,不管怎么说,目前对自己来说这才是正经事,自留地里能多长些庄稼比什么都实惠,还是赶快找徐萍谈谈,让她先把那笔钱拿出来救救急。

想到这里,韵真忍不住感到有点羞怯,觉得在为人处世上,自己倒是和秦笑愚更接近一点,刚才还在为自己没能从那些账户里拿过钱而感到庆幸,可现在就忍不住开始伸手了,尽管中间隔着个徐萍,可本质上跟秦笑愚也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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