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我,她的言行举止已经不止一次向我告白,就差用语言表达出来……而我不在意这一点点差别。”
麦克罗夫特坐在椅子上,夏洛克站在他对面,橡木的桌子横亘在他们中间。
他们的谈话,永远如此。
夏洛克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别扭生硬的,不擅于微笑,也不擅于哭泣的婴儿。
他隔着婴儿车打量着自己的弟弟,而他闭着眼睛……从那个时刻起,他就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句话并非贬义,他有这个力量,维持自己世界的平衡。
而现在,这种平衡被打破了。
他弟弟从来没有人能进入的世界里,多了一个女人,叫路德维希。
麦克罗夫特垂下眼:
“这只是你的判断,感情并不是你的area,这也不是你平常遇到的案件,夏洛克,推理错误,就万劫不复。”
“那么我们就退一万步说。”
夏洛克握住门把手,又抬眼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
“假设她不爱我……哦,这个假设太荒谬了,换一个,假设她没有我推断出的那么爱我 ……虽然这也不太可能。”
他皱了皱眉:
“这两个假设都太离奇了,但姑且这么假设吧……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选中了她,所以她别无选择。”
“我以为感情是两个人的决定。”
夏洛克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我很惊讶,你居然会有这种想法……你在发动战争之前,会去询问被攻打的国家‘你愿意被进攻吗’?”
麦克罗夫特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相信我,一个人的思想远比由无数个人组成的国家复杂的多,不确定性也更大……夏洛克,战争和感情是不一样的。”
“战争只不过是许多人的感情一起爆发了而已,本质是一样的。”
夏洛克不置可否: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比喻,那么我们换一个——你也是一个猎人,你应该明白,从来只有猎人选择猎物的权利,没有猎物选择猎人的权利。”
他语气平静,丝毫不觉得自己正在决定的,是另外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女人的命运:
“同样的,一旦我选择了她,她就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她任何想要拒绝我的念头最终都会被我掐灭……那我为什么还要在意她的挣扎?”
麦克罗夫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他只有在难得遇到棘手问题时,才会使用这个姿势:
“这个比喻更荒谬了,如果你打算把路德维希小姐看作你狩猎的猎物,看作你要掠夺的物品,并认为她没有反抗权的话……那么,我只能说,你大错特错。”
夏洛克不以为然地转过身,修长的身体背对着麦克罗夫特:
“每一个结论都需要论据支撑,麦克罗夫特……而到目前为止,我并没发现我的想法哪里有问题。”
麦克罗夫特看着他的背影:
“我在政府工作,我与各种各样的金鱼打交道,我比你多活了七年的时光……这一切,都让我比你更为了解“感情”这种生理机制,虽然我也并没有完全参透。”
他像君王一样坐在宽大的橡木书桌之后,背后是沉沉的山峦,和更远处的宽阔谷地。
孤独的,高高在上的君王。
“但是我却能告诉你,如果你执意把路德维希小姐当成一件物品,一个猎物,用掠夺和占有的方式占有感情……那么,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弟弟。”
他抬起眼睛,仿佛已经从他对面那个倨傲的身影里,看见了身影主人最后的结局。
“任何人都必须吞下自以为是的苦果……你也一样,而我,十分期待那一天。”
“我和你一样期待,麦克罗夫特。”
夏洛克转开门把手,窗帘因他开门的动作而扬起。
“如果在她只有一点点爱我的时候,她就能做到这个地步——那么我只会更为期待,她奉献出她全部爱情的那一天。”
他微微地笑了,身影淹没在漆黑的走廊里:
“你说,路德维希-路德维希全部的爱情,会是什么样子?”
夏洛克走进房间的时候,路德维希正坐在床边,背对着他,翻看一本相册。
牛乳一般的灯光倾泻在她的头顶,像有实质的、流淌的水流一样,从她纤细的脚踝下流淌出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光圈,就像一个小小的水潭。
那是他的水洼,是他的谷地,是他的科罗拉多峡谷。
也是他的河流,终将流进的地方。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俯□,凑近她的脸,无比自然地吻了一下,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你在看什么?”
路德维希翻页的手指顿了一下,忽略了夏洛克越发熟稔而亲密的动作:
“你们的家庭相册。”
打开的那页,正是福尔摩斯家十五年前的合照。
照片上,昏昏欲睡的老福尔摩斯先生被迫牵着赫拉斯太太的手,花园,小狗,五岁的夏洛克和十二岁的麦克罗夫特穿着一模一样的背带裤,面无表情地互相瞪着。
作者有话要说:春韭是一枚石头渣,曾在新疆把塑料当成蜜蜡如意珠,宝贝一样地买回来
所以,关于钻石切割的问题,被大家提醒,自己脑补了一个切割钻石的方法
超级不靠谱的,初中化学知识都喂狗了
所以,轻喷哦
另,维希不会因为发现小夏的爱就离开他,离开,一定有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