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脸蜘蛛显然没有料到我来这一手,被我的主动攻击吓了一跳,我见对方防备疏漏,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腾出一只手来,掏出军用匕首,照着蜘蛛的一只眼睛扎去,原本还熠熠生辉的眼珠顿时黯淡了下去。
人脸蜘蛛吃了大亏,疯狂到了极点,剩余的六只钢铁般的触角不断地舞动,发出了金属敲击碎石的声音,山洞大厅周围的碎石被砸,纷纷下落。与此同时,蜘蛛的头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是一张人类的嘴,此刻顺着嘴角向两边裂开,里面露出粉红色的肉膜,好像虫子的口器,不是像腭骨类动物的嘴是上下张合运动,而是向四周展开,变成了方形。
我刚想从蜘蛛精的身体离开,忽然觉得喘不上起来。人脸蜘蛛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了两条人类的胳膊,将我的脖子牢牢掐住,忽然觉得心中一寒,像是被电击了一下喘不上起来。人脸蜘蛛张开血盆大口,企图将我一口吞下,我仿佛看见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危急关头,我要咬紧牙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猛然将胳膊伸进怪物残缺不全脑袋之中,用力搅拌后,猛的朝外一掏,也不知揪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红的绿的黑的,像是打翻了染料铺里的大染缸,蜘蛛疼的发出阵阵悲鸣。
忽然,岩浆池里发生了爆炸,大厅一下子被火光照射的通红,岩浆飞溅,刚好落到蜘蛛精的身上,蜘蛛精疼的松开了双手,满地打滚,我顺势摔在地上,猛咳了几声,暗自庆幸,要不是蜘蛛精做了我的挡箭牌,将飞溅出来的岩浆挡在外面,此时的我,恐怕已经被岩浆烧穿了身体,见了阎王爷。
蜘蛛精生命里顽强,虽然身上被淌出了几个大窟窿,仍然没有死,不停的扭动挣扎圆鼓鼓的大肚子。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抄起手中的匕首,拼劲全身力气,朝蜘蛛怪的肚子用力刺去,只听噗的一声,一股腥臭的液体喷了出来。我顾不得恶心,用尽全身力在蜘蛛的肚皮上划了一刀,给他来个开膛破肚,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扑噜一声掉了出来。与此同时,我被蜘蛛扭动着的钢铁般的触手击中,远远地飞了出去,硬生生的撞在了墙壁上。
蜘蛛精虽然受到重创,却并未失去行动能力,看了一眼我这边,竟然弃我不顾,转身向irina的方向爬去。我一看大事不好,这厮恐怕要开始进行仪式,如果蜘蛛精回到顶棚,对于我来说便是无力回天。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忽听四面八方突然想起了窸窸窣窣爬动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熟悉,听起来就像是百爪蚰蜒快速行进的声音,我不寒而栗,四下里观瞧,只见无数一尺长的蚰蜒从四面八方爬了出来,这些小蚰蜒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直奔蜘蛛怪流脓的肚子奔去。
人脸蜘蛛虽然身负重伤,但也未到任人宰割的地步,抄起剩余的六只触角,挥舞着将攀爬而来的蚰蜒扫开,一大片蚰蜒就这样惨死在横扫之下,空气中顿时传来一股子难闻的血腥味道。
饶是人脸蜘蛛攻击范围巨大,怎奈蚰蜒数量众多,这一批倒下,另一批边踩着之前一批的尸体朝蜘蛛怪疯狂爬去,而且数量越来越多,大有将整个大厅填满的趋势,有的蚰蜒被挤到了岩浆池附近,生生的掉落下去,传来了噼里啪啦鞭炮般的声响,一时间,烧焦味,血腥味,腐臭味充满了整个大厅。
眼前的景象至少比我看过和听过的任何一场战争都要惨烈数倍,这些小蚰蜒就好像一群群忠死的战士,又好像一群不知道好歹的疯子,明知道冲上去就意味着死亡,可还是义无反顾,好像着了魔一般。有些蚰蜒躲过了蜘蛛怪的屠杀,但却被困在了被困在岩池周围上苟延残喘,火海之中,那些幸存下来的,却遭受脚下火海的煎熬,如同架在火上翻烤的野味,再难维持片刻。
我躲在岩石后面,不自觉得开始为赴死的蚰蜒加油,几分钟后,只见人脸蜘蛛坚持不住,轰的一声从顶棚上掉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满身的脓液洒在岩浆池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蚰蜒似乎发现了取胜的时机,一股脑的冲了上去,数量瞬间多了几十倍。我看着头皮发麻,有心闭上眼睛,但心里却很好奇,希望看个究竟。人脸蜘蛛本就苟延馋喘,眼下又经受着蚰蜒和岩浆热量的双重考验,行动变得迟缓起来,不一会儿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人脸蜘蛛彻底死亡,蚰蜒伤亡惨重,秘密麻麻的钱串子尸体堆里,躺着一只卡车大小的碎烂蜘蛛,令人恶心。活着的蚰蜒并没有人脸蜘蛛的尸体下手,反而聚集到我身边,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说这下要坏,这些虫子莫不是要从我的身上爬过去,要是这样我一定主动跳进岩浆池,不劳烦它们动手。
蚰蜒慢慢向我靠近,却没有冲上来,反而开始后退的趋势,前面的一排弓起了身子,又趴了下去。我心里纳闷,心说这些虫子怎么好像怕我?我想起蟾蜍大厅里的那只巨大蟾蜍雕像,心说难不成自己长得像蛤蟆不成?
蚰蜒在我面前停留了大概一分钟,转身散去,几十秒钟的时间里,便从哪里来爬回了那里去。
我没心思想太多,赶紧跑去看irina的情况,所幸irina并未受到额外的攻击,心里踏实了许多。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救她下来。可是顶部的高度至少有十米,要爬到上面根本不可能。山洞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岩浆似乎极不稳定,随时都有爆发的趋势,情急之下看了看满地的蚰蜒尸体,心里有了主意,不过这主意想想就恶心。我加快动作将湿乎乎,黏糊糊的蚰蜒尸体堆到了一块,加起来足有五米多高,然后踩在上面将irina救下来,不过这样一来,自己身上也都沾满了蚰蜒的尸液。
将irina放到地上,附耳一听,发现还有呼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此时的我已经精疲力尽,可岩浆池里的岩浆却活力四射,随时有崩发的可能。
我背起irina,准备离开,临走时看了一眼死在地上的人脸蜘蛛全貌,果真如壁画上所记载,上半身是男人的身体,是人和蜘蛛的融合。我不解道士为什么如此残忍,偏偏要用人的身体这么残忍,可仔细想想,但从技术角度,我似乎明白了一些。
我记得虫子是利用气管进行呼吸,氧气进入身体内各个组织的速度会随着生物的体积的增大而变慢,当生物超过一定体积后,空气中的氧气浓度就无法达到呼吸要求。这也是当今社会虫子体型较小的一个原因。所以要想让这种蜘蛛在当今的大气环境中活着,必须要借助人类的呼吸机能。
至于为什么这人脸蜘蛛也会进行人蛛合体的拼接仪式,恐怕是阴差阳错,也许当初那些制造这怪物的道士们也没有想到吧。
看着地上的怪物,想想刚才的情景,心中突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空虚感,想想这次探险的目的,想想现在的自己的境遇和不知所踪的同伴,心中暗暗的留下了苦闷的泪水。
背着irina没走多远,忽听岩浆池里传来了阵阵响动,岩浆的活动变得愈加剧烈,岩洞开始晃动。我见大事不好,这岩洞承受不了岩浆池的烘烤,加上刚刚被蜘蛛精砸坏了承重结构,这里马上要塌了,来不及多想,咬紧牙关,快速向洞口跑去。一路狂奔,顾不得那些巨大的飞虫和水草中的毒蚊,耳边只有后面传来了阵阵塌方的声音。
跑着跑着,忽觉身后传来阵阵热浪,回头一看,通红的岩浆已经顺着山洞流了出来,所到之处,尽数化为灰烬。洞内的积水迅速蒸发,到处都是水蒸气,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我自身本来就疲惫,背着irina行动更加不便,脚底下还尽些藤萝幔帐,照目前的情况下去,不出一分钟,就会被岩浆追上。然而精神力量永远都是最强大的,在一股不知名的毅力驱动下,我坚持跑完了最后的路程,眼前出现了一缕缕亮光,洞口出现了。
我拼劲最后力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后面的岩浆也从洞内涌出,紧接着,岩壁上传来茧蛹被岩浆烤爆的清脆响声,里面混杂着婴儿般的啼哭声。
本以为暂时摆脱了危险,刚想松口气,忽然感到脚下的大网开始晃动,我恍然大悟,脚下这张大网连接在岩壁两端,岩浆顺着岩壁向下流,同时也将藤网烧断,用不了多久,这藤网就会倾斜,塌落。
回头看了看,再想顺着岩壁爬上去已经不可能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大网中心的黑色巨塔,先躲过这一劫,后面的事情再说,心里想着,脚下的藤网开始严重倾斜,我拼劲全力,背着irian,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白雾之中,直奔通天巨塔跑去。好不容易抵达巨塔,内心却是一片绝望,巨塔光滑如镜,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供攀爬,更别说栖身之所了。
此时大网已经极尽倾斜,另一端已经开始塌落,四周热气涌动,大网摇晃得日月如覆,星河似坠,眼前是一片天旋地转,千钧一发之际,眼角余光发现大网下方,巨塔所在,有一处不起眼的洞口,直径一米左右,我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看准时机,抱着irina,借着大网倾斜的力道,一下子钻进了洞口。进来之后,只觉得脚下悬空,重重的摔进了水里,之后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