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惊,猛地一抬头,发现刚刚坐在花坛旁边的几个学生不见了,耳边满是树叶沙沙的响动,听起来极不真实。我心乱如麻,周围静默一片,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一时间,空虚、恐惧同时向我袭来,我大喊了几声,不仅没人回应,心里一着急,脚下竟然开始晃动,眼前的画面犹如地裂一般的崩塌破碎。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怎奈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地,刚想爬起来,突然发现面前人影闪动,那人的脸虽然模糊,却十分熟悉,我寻遍脑海,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跟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可她的出现,却令我心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紧迫感。
突然,一阵疾风拂过,半开的窗户啪的一声被全部掀开,砸到了墙壁上,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办公室的窗户随风摆动,时不时的砸到旁边的窗沿上,玻璃被震的乱颤,随时都可能碎掉。我扶着桌子,心突突跳个不停,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竟是一场梦。
端起桌上水杯,喝了口水,静了静心,仔细回想刚刚的梦境。
关于‘梦之都’,我记不清自己梦了多少遍,每次内容不尽相同,但结尾却出奇的一致,都跟一张车票有关,目的地都是‘梦之都’,可当我想看清车票上的其他信息时,总会被突发事件耽误,或直接从梦里醒来。不过今天的梦却很特别,梦里出现一个人自己曾经认识的人,之前从未发生,可这个人跟自己毫无瓜葛,她两年前毕业后便离开了关山镇,自此从未出现过,我也从未想起过她,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从抽屉里掏出了自己的毕业照,找到梦里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个人有些异样,而且越看越觉得有问题,不知不觉,额头上渗出了冰冷的汗珠:这究竟是一个简单的梦,还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跟她有关系的事情呢?
我说的这个人,名叫赵欣,是关山中学的插班生,她不是关山镇人,在这里也只有半年时间。说起来,是两年前,黑岩岭归来后。
我跟韩宁从黑岩岭探险归来,几个月后伤势痊愈,才重回课堂,之后没几天,班级里来了一个转校生,叫赵欣。
赵欣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南方女孩,城市里长大,脸庞十分的纤瘦,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睫毛,鼻子不算挺拔,却很柔美,鼻尖微微的上翘,嘴唇时不时不经意的嘟起,两条粗长的眉毛,彻底翻转了我将‘柳叶眉’视为独好的印象。除了漂亮的外表之外,整个人更是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气质,令人望尘莫及。
我跟赵欣相识还有一段小插曲,当时我正坐在班级最后一张空白桌子备课,其他同学安静的自习,赵欣从门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我的身边。赵欣以为我是学生,语气十分轻松,“同学,我可以坐你的旁边吗?”就这样,两人以同学的身份相识了。直到第二天物理课,我夹着教科书站在讲台上时,赵欣才发现我的身份,而且是一脸的惊愕。
下课后,赵欣跑过来拍我肩膀喊道:“老李同学,原来你是老师啊,早上没假了呢!”
“别叫我李老师,我跟你们一样,你就叫我老李就行啦,我比较喜欢交朋见你来,还以为你请友,大家萍水相逢就是缘分,还是那句话,有困难可以找我!”
其实我本想说的更幽默些,不过为了树立师长的形象,故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今后的日子里,大家除了打招呼,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不过期间发生过一件事情,让我记忆犹新。
那一天,校长找我去办公室商量教学事宜,路过教室的时候,正巧无听到了赵欣说:“我最自豪的事情也是我最想弄清楚的事情,我听爸爸说过,在数百年前,我们全家来自颇有名望的‘赵氏家族’。
这句话彻底打破了我内心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将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禁地黑岩岭的生死之旅,满脑子闪现的是各种各样恐怖的场景,一时间,我只觉得浑身僵硬,一时间竟没有半点前进的力气。
我无法确定赵欣提到的‘赵氏家族’跟我在黑岩岭里遇到的赵氏家族是不是同一个,为此我曾多次试图接近赵欣,偶尔也问过她这件事情,但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赵欣说她自己也不知道。我怕问多了会引起怀疑,后续也就没再找过她,事情便也不了了之了。不过从此我开始在意这个赵欣,我明显能够感觉到,她知道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跟我在黑岩岭的经历有关,可惜的是,赵欣只在关山镇中学读了不到一年,还没毕业就走了。
窗外的风吹乱了桌子上的试卷,我的思绪也从两年前的回忆中跳了回来。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点燃了手中的一只烟卷,猛吸了一口,却无法压制我剧烈的心跳,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我拿起手中的铅笔,在纸上刷刷点点,画出了自己印象里的赵欣,拿着画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画中的赵欣透着一股子神秘。
弯腰从地上捡起钢笔和待批的试卷,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说服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正准备批阅剩余的阅卷,忽然,窗外飘来了一阵清香,闻起来有点像‘槐花的味道’,我心里纳闷,学校里除了杏树就是松柏,哪里来的槐树?
心里正想着,安静的走廊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声音直到办公室的门口,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我心里一沉,想起刚刚的梦境,难道是邮递员,给我送车票?难道自己还在做梦?
我忍不住狠狠的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很强烈,说明并非在做梦。难道这次真的有老师回来了?可这脚步声听起来很奇怪,很陌生,这声音慢慢向我靠近,好像幽灵一般在身后飘荡。我没有轻举妄动,也不敢回头,生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时间,气氛怪异到了极点,我的心跳也随之加速,大脑里浮现各种各样可怕猜测。
忽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我浑身上下一紧,本能的伸手去抓,刚要用力,忽然发现,这只手非常柔软,好似婴儿一般,与此同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从我耳边想起:“几年不见,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