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后请安,太后金安。”两人行礼,太后点头,让奴才搬了绣墩,坐在了自己的跟前。
先是看了四福晋,“怎的瞧着瘦了?”
如今统共就几个阿哥福晋,四福晋算是入门早的,相对太后见着多了,也有一些印象。太后温言关怀,四福晋笑着回应,“哪里瘦了?孙媳还觉得天气闷着不肯动,整日吃吃睡睡的,人都懒了胖了呢。”
太后哈哈大笑,拍了手,“就该这样。女孩子家的,这个年纪可不要因了胖瘦不肯吃,就怕你们私底下闹,那哀家可就等苦了!”
四福晋羞红了脸,太后想来兴致不错,拉着四福晋说了几句。叫人端了两碗凉糕来,让四福晋和禾青捧着吃,“别的不说,这个丫头,我却是放心的!”
太后话一转,丝毫不怕四福晋心有不痛快的,指着禾青打趣。
禾青自然不依,身子凑了前,“哪里是!奴才整日无所事事,吃喝最是在行了。看这脸上一团子的肉,卖了也是几两银子呢!”
“好个没羞没躁的丫头,你这点子肉,也就一个铜板,我也不肯要!”还敢开口几两银子,太后瞪着禾青,哭笑不得。禾青轻哼一声,侧过身子,“奴才瞧太后就是为老不尊,说着幼辈。自己还不是吃喝不尽全,晨起就打盹儿的事儿,福晋和奴才可是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禾青轻蔑的扬起了下巴,四福晋轻笑着点头。下一瞬,就见着太后坐了起身,一手掐了禾青那一团子的肉,笑着捏了捏,“哀家今日就为老不尊,拿你这团子肉贱卖了去!”
太后这般迅猛,莫说四福晋和禾青,旁的奴才看着也吓了一跳。禾青怕太后伤着了,虽脸上无甚,却也装着一脸很吃痛的依了过去,很是做小,“太后恕罪,快饶了这个胆大包天,实话实说的奴才吧!”
“你,”太后愈发无奈,又见禾青龇牙咧嘴,很痛苦的又道,“太后不顾身子,也要顾着皇上一片孝心啊!”
禾青这么装疯卖傻,闹腾的不像话。四福晋扭着眉头看着太后就这么和禾青一同,打成了一片似的。太后最后拍了拍禾青的肩头,顺道揉了一下禾青的脸,很是亲近。
这么一转眼,四福晋自觉地坐在了靠后一处。虽偶尔依旧把她带进话里,不至于太冷落,又显得禾青自己太凸显娇俏了。
三个人闲闲叨叨的,等着时辰差不多了。禾青并没有拖着时候要见着皇上来,太后也乐意两人先走了。叫人带了些小样儿东西,给了禾青的奴才带回去。
瞧着二人转身离开的背影远去,转了弯不见了,殿里头又一下子静了下来。
“武丫头是个乖巧的,也没想着还会走这一遭。”太后轻声喟叹。
成嬷嬷看着太后面容又沉着老态了下来,上前给揉着太阳穴,轻语安慰,“奴才倒觉得武格格来了好,太后笑过了,人也精神了。”
太后呵呵低声笑,在殿堂之中轻轻地没有多的声音,也不见方才的那阵爽快劲儿了。成嬷嬷莞尔,没有再说话了。
反而太后眼神长长的拉着,远远的眺着看,才悠悠的又一叹,“太老实本分了,不见好。伶俐聪慧了,怕又是……”
太后年轻的时候吓怕了,也成了一个规矩的人。如今贵为太后,运气占了大半。现今想起,再看禾青的处境,又不由的生了几分怜爱。若是禾青有福气,得了阿哥。皇上那处不用她说,成了侧福晋,她欢喜之余,也能为其多些偏颇。
可如今禾青没站稳,又只是一个格格,方才拉着禾青不免亲近的说的有些过了。四福晋不一定心里头怎么想,太后倒不觉得自己这方做的有什么害处,禾青要的可不只是方才在她跟前讨好说笑的伶俐劲儿。
太后看来,这些都是禾青年幼在家时就有的性子,当不得什么厉害之处。
中间见了几位嫔妃,禾青站在身后行礼侧身走过。四福晋走得很慢,看着禾青的一言一行,生出了几分感慨。方才的嫔妃都是低级的,可依着以前,禾青都是提着下巴走过的人,可如今她走不快,禾青也只能跟着恭敬的行礼顺从,很是听话。
念及此处,四福晋愈发的不想带禾青出来了。
出来一次,就提醒着她。看禾青在太后跟前放肆的,还好没有等着皇上来,若不然也跟则讨了好,给了禾青脸面,回头四阿哥怕是越发宠爱,又让她颜面何存?至少,皇上又会记起他还曾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奴才。
想到之前她无意的下马威,对应禾青现今的不出挑,不由得气闷。以往伏低听话,看来也是个闷葫芦,大性子,吃不得亏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