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备好了。只是主子才在宫中过了春就急着去园里,皇上只怕太冷清了。”三儿犹豫小心的道。
没有了年氏,宫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何况如今正是禾青威严气盛的时候,这兴许就是禾青这辈子在这气氛下最为风光,最可显摆的时候了。若是错过了,待到几个月后宫里添上几个年轻的嫔妃,想想就觉得不痛快。虽说雍正不是康熙,可冠冕堂皇说得再多,选秀就是选秀。禾青这个位份上,还要帮着选,禾青这么急着走,也有吃醋嫉妒小气的可能。
禾青一怔,这才瞥眼看了过去,“他冷清?”
三儿眼里太过复杂,而后又掠过后悔和心疼的神色,禾青好笑的勾了勾唇,嘴里的话也跟着转了转,“等过几日酷暑了,他到园里来就不冷清了。”
“主子说的是。”三儿敲了敲自己的榆木脑袋,没有说话。
雍正抽空来的时候,钟粹宫的正殿悄然无声。雍正并不奇怪,反而驾熟就轻的转到偏侧殿去,走过了半开的木门,正见摆设素净宽敞的堂内,桌案凳椅竟都搬开,在纱布四飘的中间随意的放着五六个大箱子,均都打开着。
三儿无声的示意着身边的人,自己轻步走开。
禾青一身点粉大袖衫,正两指摩挲袖口,一手撑着额头,歪在一处箱子边上卷了本书看。
侧殿空落落的,铺张的全是禾青自进宫来私藏得来的那些书籍,充作了私库。雍正来过两次,却都不如今日来的这么不凑巧。原来规规矩矩很是冷清的地方,连基本的凳椅都不愿留下。若非正主来着奴才在这手脚轻巧的收拾着,还以为是荒凉了。
禾青背着身,正看得津津有味。似乎是看了一页,把书搁在箱子里的书上,翻了一页卷了卷,又拿了起来看。雍正见了不由莞尔,当真是懒人,却不知这样折腾反而更显得累。
五六箱的书,雍正随意一撇,而后眼神一滞。
有四书列女传一箱,有游记话本一箱,有吃食美容一箱,并着医书养生两箱,间或有些诗书歌曲的在其中参杂。可唯独禾青跟前的那一箱,正瞄到汉宫□□四字。
雍正眯眼瞧着边上放着的锁,蓦地上前拿了禾青手里的书。
“怎”
禾青心里一急,有些恼火猛地转身。雍正将书一翻,看着书面,舌尖抵着口齿,似含着深意沉声读道,“警世通言。”
雍正似笑非笑的瞧着禾青,禾青心里没得就虚了。警世通言属于古来首批□□,自一出世便被打压。若是私下想看一本,还有想写法子才能买的一本。这一本书,顾忌着不能让外人知晓,手脚隐秘,还是禾青盼了半个月才讨来的。
想着总有带过的香艳场景,禾青独自闷着看的时候颇为激动,又有时说不出的刺激感。可真摆出来让雍正知晓了,禾青又觉得那些东西当真上不得台面,很让人看不起一般,脑袋一点,轻语,“四爷总说我看得太杂,今日正在摒挡一些出来。”
禾青也不洗脱罪名,罪证在前,狡辩则是罪上加罪。尤其是在雍正面前,禾青的脸也是在浮红之后转瞬青白一片。
雍正负手踏步,似乎踩着某些气势,围着禾青转了两圈,“你说,私藏□□一箱,该是何罪?”
禾青扭眉,连忙跪下,“□□本是污秽之物,内里藏污。愧对皇上恩宠,恃宠而骄”
‘啪’
脑袋一疼,禾青忍痛一顿,雍正闷声忍笑,终是把书一丢,屈膝对视禾青,“少给爷来这套!”
禾青松了口气,抬眼小心的逡着雍正,这才细声道,“这箱书是自进京至今边收纳得来的,要不,就送给四爷了?”
雍正听着前后差异的称呼,不敢苟同的摇了头,“爷可不要劳什子书,倒是听闻你私下定了去园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