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眼白泾渭分明,像是刚从人身上挖下来的眼珠子一样。我吓的呆了,过了好久才把人眼球拿了起来,用手捏了捏,有些硬,不是真的人眼球,而是玉眼,有玉的质感。
我把玉眼放回锦盒,踹到怀里,心想这么诡异的玉还真是少见。
我已经没有心思继续捡垃圾了,就掸了掸身上的雪花,回家吃午饭。回家的路上总感觉眼睛不舒服,有些痒,我揉搓了几下,痒的更甚了,难道眼睛进了飞虫?最后痒的难受,我就挠,挠了几下,眼角哗啦啦喷出鲜血来,宛如喷泉。
我吓的呆滞了。
我蹲在地上,流了一滩血,之后就恢复正常。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这玉眼有邪性,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艰难的站起来,头晕目眩,不得不急匆匆回家。
“二哥,快来吃饭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给我打开门。这女孩扎着两羊角辫,脸蛋红扑扑的。这是我最小的妹妹,刘雯雯,学习很好,每次考试都是班里前三。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雯雯从七八岁开始就给全家做饭了。
进了屋,靠暖炉的位置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双眼呆呆的,这是我三妹,刘思思,是个傻子。三妹小时候走夜路,被鬼吓没了魂,傻了十来年了。我见她还在玩那拨浪鼓,心里忍不住一酸。
……
过了十多分钟,大哥也回来了。
大哥刘江,二十七岁,还未结婚。父母走的早,我和两个妹妹都是大哥一手拉扯起来的。他干活太累,还未中年,头发就已经半白了。大哥长的倒是虎背熊腰,有一把子力气,这都是在工地上扛水泥板练出来的。
他在脸盆中洗干净手上的尘土,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剥了糖纸,把糖塞在三妹嘴中。
“甜……”
三妹傻傻的笑着。
雯雯笑着说:“今天加餐,猪肉白菜,香的很”。
平时一日三餐都是咸菜瓜、咸鸭蛋,青菜也只是两个妹妹吃,我和老大最多喝点菜汤。吃顿肉倒是像过年过节一样。一大碗猪肉白菜端上桌,碗中白菜居多。我夹了几根肉条,剔去肥肉,把瘦肉放在三妹碗里,三妹喜滋滋的吃着,这丫头喜欢吃瘦肉。肥肉则给了雯雯,这丫头正长身体,需要营养。
老大两三口就吃掉一个馒头,他一边吃一边对我说:“下午去和坤子他们打牌时,别赌钱”。
“坤子他们挣钱也不容易,都是小赌,一把才五毛,玩玩罢了,图个乐呵”,我笑着说:“我基本都是在边上看”,每次我去打牌,口袋里装的钱不能超过三块,输多了真是心疼啊,都是血汗钱。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钱字。
小妹上学要学费、校服费,吃喝拉撒也要钱。而且我也想给小妹买几件衣服,小妹一年到头都是两件衣服轮流穿,缝缝补补。在学校里穿的不好,免不了会被同学笑话……
我正想着呢,眼睛又是一阵酸痒,一滴血滴了下来。
我知道接下来眼角肯定又要喷血了,那还不把这仨都吓死,急忙扔下筷子,说:“流鼻血了,我去找点水洗洗”,我匆匆出门。身后传来老大的喊声:“流鼻血而已,不用去外面,找点棉花塞住鼻孔就好”。
我回道:“我去厕所,洗鼻血、蹲坑,一石二鸟”。
厕所是公共的,里面有水龙头。
走到街道尽头,转过一个弯,眼角就忍不住喷出鲜血来。我从怀中拿出锦盒,把玉眼拿了出来。
玉眼不知何时,黑瞳变成了血瞳。
我的手哆嗦了一下,一屁股蹲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