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寒拉着柏昭奔过去,解开了两匹马,酒太白想要阻止,已经晚了。两匹马被解开之后,疯狂地奔向了悬崖边缘,我听见了它们悲惨的自语,它们无法忍受那捕捉它们灵魂的东西。我知道它们要干什么,顾不上用马语和它们对话,只顾得大叫:“马儿,快回来!”
然而,一切都晚了。两匹马奔到悬崖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它们自杀了。我、姬桃和已经死去的勺子曾经目睹了马群一匹匹跳下悬崖、跃腾而逝的情景。那时候,我们不明白马儿为什么要自杀,我只听见马儿说,“他”在等着它们。我现在明白了,马儿说的那个“他”,应该是“它”,甚至是“它们”,是即将复活的妖母,是妖母的妖气和妖墟之下群妖的亡魂。马儿的灵魂最纯净,它们不愿意受妖魔鬼怪的奴役,宁愿选择自杀。
阿寒对两匹马的自杀非常内疚,因为是她拉着柏昭奔过去,迫不及待地解开拴马绳的,柏昭劝她说:“别内疚!不是我们的错,是那山槐的错,是妖母的错,是所有妖怪的错!”
我们突然听见了一个轻薄的声音,他大声说:“就是你们的错!你们诚心捣乱,才让两匹马枉送了性命!你们是杀人凶手,是恶贯满盈的屠夫!”
说话的是濮正山,他的身旁,左边是林花儿,右边是濮天骄,而他们身后,是一伙姬后族打扮的男子,看起来是姚木鼎和寇海官的人。他们不知突然从哪儿冒了出来,我们都没注意到。柏昭说:“濮正山你这混蛋,明明是你们害死了无辜者的生命,倒赖到我们的身上来了?”
林花儿满脸含春,细声细气地说:“熟人都来了呀,熟人不要一见面就吵架嘛!咋不见那个光头姑娘呢?这位道长是谁,看起来仙风道骨呀!还有,咋不见我新认识的亲爹呢?”
阿寒愤怒地瞪着她,说:“光头姑娘死了,爹也死了!不仅他们,你们派去的光头帮的所有人,包括光头龙,都死了!柴强君死了,甲叶子死了,面具人也死了,全死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林花儿一怔,突然咯咯咯笑了起来,她笑着说:“阿寒姐姐,你可真会开玩笑,这么多人,咋会全死了?”
阿寒大怒,语气严肃地说:“谁跟你开玩笑?”
林花儿看出阿寒态度严肃,没再说话,濮天骄却发话了,她是对着被我们押着的处刑人豹爷说的,她说:“怎么回事?光头龙和甲叶子全被这伙人给杀了?豹爷,你亲眼看见他们死了?”
处刑人豹爷此刻被西岳华反剪双手押着,这会儿动了动身体,目光无神地说:“是的,他们全死了!光头帮的人死光了,面具人死光了,柴强君死了,甲叶子也死了……”
濮正山大喊:“还说你们不是屠夫?我们的人全被你们杀死了,你们不是凶手,谁是凶手?你们不是屠夫,谁是屠夫?景寒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杀人?”
阿寒大声说:“放屁!”
酒太白李东从背上取下酒葫芦喝了一口酒,摇摇头说:“这两个年轻人,不问青红皂白,一对糊涂蛋!”
我说:“濮家的兄妹,你们先搞清楚你们的人是怎么死的再说话,行不?别习惯性地血口喷人,行不?”
濮正山和濮天骄看向处刑人豹爷,林花儿也一脸期待。豹爷说:“不是他们杀的!是那怪音和怪风!光头帮和面具人受不了那怪音和怪风,跳进了沸泉之中……”
林花儿“啊”了一声,显得非常惊讶,而濮氏兄妹也显得非常意外。豹爷继续说:“甲叶子是被柴强君口里吐出来的东西杀死的,而柴强君抱着那光头姑娘跳进了沸泉之中!”
濮氏兄妹面面相觑,而林花儿一个劲地感叹说“可怜!可怕!”。我说:“濮家兄妹,林花儿,你们现在知道妖物的厉害了吧?那妖母要是复活,对你们和我们来说,都是灾难!到时候,我们活不了,你们也休想活命!我看,你们还是带我们去见山槐,阻止他进行大血祭,阻止他复活妖母!”
濮氏兄妹互相对视一眼,没说话,而林花儿说:“可是,大血祭已经完成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