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想学,又不能明摆着站在人家摊子前面看,便只好来来回回地路过。小半日时间,那老板娘又好气又好笑地,叫他停了下来,道是:“这姑娘,你是要买,还是不要买呀。”
夏荷颇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蹭过去,解释道是:“大娘,我是跟着相公来赶考的,想学点手艺,给他做,带到闱场里头吃。我瞧这点心不错,就……”
“这哪儿是什么点心啊,这叫做煎饼,不过顶放,带进去倒是不错。”那老板娘倒是心善,笑呵呵道,“你家相公来考会试啊?我家小子读书没什么出息,秀才还没考中呢。”
“嗯。”见老板娘好说话,夏荷也放开了,笑着点点头。
“哟,瞧你年纪轻轻的,你相公定也是年轻有为啊。”老板娘夸赞道,“你就在这儿瞧吧,总还要跑,多累呀。这煎饼倒不是什么特别的手艺,可能是你们那儿没做的吧,在庆阳,哪家人不会做呀,不怕外传。”
“哎!谢谢大娘。”夏荷应了下来,但人家平白让他瞧手艺,他也不好意思闲着,帮忙做了些杂事,临走时,还买了些煎饼回去,不放菜的,心想,先叫李慕尝尝。
学老板娘,炒个热菜,卷在煎饼里,裹成个卷,送到李慕面前,夏荷眼巴巴地瞧着李慕吃下去,问道是:“味道如何?”
“不错。”李慕点头,“这是什么?”
“听说是这边人都会做的一种吃食。”夏荷道是,“好放,放九天都没问题。”
一听夏荷说起九天,李慕便明白了他是在担心自己在考场里饿肚子。李慕笑道是:“好,那到时候咱们就买这个带进去。”
“哪儿还用买呀,我跟黄大娘学了学,都会做了!”夏荷自豪道是,自己也卷了一个,三两下塞进嘴里,咽下去后,他满足道是,“这倒是好东西,等我换回男装了,藏不得馒头了,可以在怀里揣煎饼呀。”
“……”李慕。
李慕在书院便人缘不错,这一回青君书院有好几个来赶考的,除李慕外,都不是头一回来乡试了,各自都有在庆阳的三五好友,互相引荐,如今,李慕在庆阳,倒也算交游甚广了。
不知是谁先知道李慕这一回来还带着女眷的,虽不知他们背后会作何议论,但至少在李慕面前,各个都是在羡慕李慕人在他乡,还有人可为他洗手作羹汤。
“唉,为兄这已经是来了第四回了,这客栈里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样菜,四年都没换个花样,我这真是吃够了啊。”有人感慨道是。
“你回家吃你娘子做的,还不得吃一辈子,也没见你吃够啊。”有人笑。
那人瞧了一眼李慕,揶揄道是:“娘子做的,那能是一回事么?——你们瞧瞧,瞧李兄这红光满面的模样就知道了。”
李慕只是一笑,随口谦虚两句,心底里想的却是当然当然。
只可惜乡试就在眼前,接下来有足足九日,李慕都吃不到夏荷的手艺了。
提前备好了煎饼、馒头,又买了些腌菜,包好,再带上条薄被,夏荷给李慕打了个包袱,搁在他的床头。
跟李慕同床共枕了这么些时候,乍想起立刻就见不到李慕了,夏荷心底里有些酸。
“等考完了,我去接你回来。”入闱前,特地喊车夫来,驾车将李慕送到闱场门口,夏荷还叮嘱道是。
“好,你回去吧,到哪儿玩都行,不用太挂念我。”李慕道是。
夏荷也不想挂念李慕,只是这哪里能是说不挂念,就不挂念的呢?
客栈的床忽然显得空起来了,夏荷特地拉来了李慕盖的那床被子,卷在自己身上,睁着眼,睡不着。
窗外只有风声虫鸣,耳畔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声。明明夏至将至,夏荷忽然觉得有些愣。
他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好不容易闭上眼,夏荷却又梦见了李慕。
梦中的李慕眸中含笑,低下头来,忽然将他的唇,覆盖在了夏荷的唇上。两个人的呼吸交错着打到彼此的鼻翼间,夏荷不知道这样的动作是意味着什么,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第二日一大早,夏荷发现,亵裤又脏了。